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皆是现实,于是我开始恐惧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起点。
《浮沉若梦》
落雪未入眼,扬鞭一里外。
润玉自魔界而出已有一日,此番他前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西域的一座小镇,距离皇城,仍有数十里远。
灰色的骏马,一如天边的云翳,他的气质竟无论如何让人瞧不出他是魔界中人,仿佛驾云而来的神灵,骄傲而卓立于世。
待到一座小镇,许是马儿累了,他便拍了拍马背,翻身下了马,牵着它一步步向前。
许久未曾涉足此处,险些忘了要去地方的路,盘旋周转,方才在一处村落停了下来。
恍见一老者,五六十岁上下,目光沉静,一头白发,身着素白的长衫,在这过路上来回踱步,润玉目光一震,竟忘了该如何开口。
“为何前来?”老者先开了口。
“师父……我……”
“老朽不是你师父。”
“一起为师,终身为父,这数十年过去了,师父可还在怨徒儿当日留在了魔界?”
老者目光悲恸,看向润玉已然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心中更为情不自已,“事情都过去了这般久,老朽如今无欲无求,更未曾有过什么徒弟,你还是请回吧。”
“师父,当日是师父收留徒儿,传授徒儿修为,入驻魔界实乃权宜之计,师父若是不信,大可瞧上一瞧。”
润玉卷起衣袖,原本如玉的肌肤伤痕累累,似被烈焰之火灼烧,老者蓦地一惊,忙上前查探润玉的伤势,“这伤如何而来?”
“在生死门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可师父被魔界围阵,身受重伤,润玉着实不忍心师父再度复险,才会当日那般决绝,如今前任魔君已死,弟子又自生死门脱离出来,这才得以与师父相见。”
“痴儿,你本就身负魔族与修道派之力,非正亦非邪,何故这般危难于老朽,你若不在,老朽清静得很。”
虽这般说话,可是老者却并像往常一般驱赶润玉,而是自顾自地进了自己的木屋内,润玉一时欣喜,忙跟了过去。
“近来在魔界可好?”
“魔界黑宗驾临,自古以来黑宗皆是男子,不曾想此番是位女子,黑羽之力颇盛,弟子调查过她的前身身份,竟曾与魔界和司命神殿颇有渊源。”
“哦?她可曾是钟凌雪之女?”老者问道。
“师父果然神机妙算,她的确是此女,且在江湖之中颇具名望。”
“天煞孤星,命格果然强硬,只可惜黑羽之力太过强盛,她终其一生,都只能孤身一人撑起这命局。”
“师父这话是何意?”润玉不解道。
“没什么,如今,你可是为这女子办事?”
“正是,弟子被黑宗调由墨镜宗,授予全权,掌控墨镜宗所有政务。”
“这女子并非一般人物,在她身边处处小心,昔日我曾在天山派待过一段时日,听闻此女因体内魔性颇重被封印在天山派数年,后又与魔界君主交好,这般复杂的身世以及经历,她绝非单纯之人。”
“师父,您这便是打算要出山了?”
老者转身看向润玉,摇摇头道:“老朽早就不问尘世了,只不过是放心不下你罢了。”
“浮沉若梦,终是一场空,弟子已为师父在这村落设下结界,若是再有贼人图谋不轨,这结界势必会反噬于他。”
老者笑笑,将手背于身后,叹道:“老朽活的时日够长了,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只不过你切莫要忘了你的初衷。”
“冰凌剑乃是西域织灵一脉的镇族之剑,织灵一脉如今尚存一人在魔界禁地,唤作云锦,可是冰凌剑并不在此女身上。”
老者沉吟片刻,方才道:“此剑威力巨大,怕是昔日西域帝王灭其族所为正是此剑。”
“这么说,此人很有可能如今已身在西域王室之中。”润玉惊道。
“也并不是不可能。”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魔界九宗势必会攻入西域,到时候,师父你……”
“不必管我,做好你该做的事,冰凌剑一旦取到,便就地封印,送上修道界的任何一派,让他们替你除去体内煞气,还你自由之身。”
“弟子明白。”
润玉并不知,此番对话早已落入了苏长雪耳中,对于润玉私相前去见一老道之事,她并未有任何恼怒之意,只是觉得润玉既然是修魔修灵双修体质,想来幼时定是遭受了极大的苦楚。
只是这冰凌剑又是何物?
苏长雪搁下手中的雪梨汤,吩咐暗卫继续打探,自己则再入禁地寻觅云锦的踪影。
“不知黑宗驾临所为何事?”
“所为冰凌剑之事。”
苏长雪素来不喜拐弯抹角,此番前来便直截了当道明来意,“听闻织灵一脉的镇族之宝乃是冰凌剑,不知云锦姑娘可知此剑踪向。”
“冰凌剑确实是我织灵一脉的传承之宝,只是云锦人言低微,不曾接触过此物,又不擅使幻术,自然不知其踪向。”
苏长雪见云锦态度诚恳,全然不似扯谎,忽而想到拓凌身边的飞玄,不免勾起了唇角,“云锦姑娘可是准备好解除封印一事?”
“正是,黑宗如若助云锦走出这魔界,回族祭告,日后但听黑宗差遣。”
“这倒不必,只是希望云锦姑娘出了魔界能与本宗完成一场好戏。”
云锦抬眸看向苏长雪,这言外之意,莫不是她寻到了织灵族其他族人?
“但听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