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浴桶,沈若兰和张二勇一起往家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沈若兰停了下来,掏出几张图纸和十两银子,递到了张二勇面前。
“二勇哥,你明天路过哈拉海时,帮我找那个陈铁匠把这些打出来,你告诉他,我不急着用,要他一定要做精细了,要完全按照我上面标注的尺寸大小去做,不能有一丝偏差,钱的话好说,要是这些不够,我再给他添也成。”
张二勇一看那十两重的大银锭子,忙说:“用不了这些钱,陈师傅价钱很公道,你这点儿东西又用不了多少料,有个一两半两的就够了。”
其实,张二勇想出钱帮她做,或许他俩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她要花钱做的东西,他这个未婚夫理当帮她花钱。
然而,沈若兰却不给他机会,一把将银子塞到他的手里,“给你你就拿着吧,我做的东西是用料少,可就是因为用料太少我才给人高价呢,这么精密的东西,放眼全国又有几个能做出来的?人家肯接我的活儿我就感激不尽了。你可千万别跟人家讲价哈,人家要多少给人家多少,只要能按我的图纸把东西做好,就是再拿出这些我也是情愿的。”
在沈若兰的坚持下,张二勇只好把银子和图纸都收起来来。
只是,拿着那锭沉甸甸的大银,张二勇感到压力山大,若兰这么本事,又这么有钱,十两银子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听她那话儿好像手里还有不少呢,他必须得加倍努力才能配上她呀!
到家后,张兴旺看到他俩回来了,跟沈德俭互换了个眼色,对张二勇说:“二勇啊,来前你孙叔让咱们去看看你三姐去,正好你回来了,咱俩一起去看看她吧。”
张兴旺口中的‘你三姐’,就是桂生子媳妇,原是桃花村的姑娘,嫁到靠山屯来的,从前在一个村住时,大家都挺熟悉的,还能攀上点儿亲戚,论起来张二勇确实该叫她一声‘姐’,只是两家还没有好到大正月的相互拜访的地步。
张二勇知道他爹的意思,撂下浴桶,红着脸答应了一声,爷俩一起告辞,出门去了。
沈德俭和沈若兰把他们爷俩送出大门儿,没等回屋儿呢,沈德俭就激动的对沈若兰说:“兰丫,爹要跟你说个事儿。”
沈若兰笑道,“巧了,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沈德俭很疼他闺女,爷俩都有话时,自然是可着闺女先说。
沈若兰看了看他那头湿乎乎的头发,笑道,“还是先回屋再说吧,你这头发刚洗过,外头这么冷,要是冻感冒了就糟了。”
沈德俭摸了摸他头那尚未干的头发,笑呵呵的说,“等会儿头发干了,爹要可屯子转悠一圈,让他们都瞧瞧爹这身儿新衣裳,这可是我闺女给我做的,纯棉布的,我得好好显摆显摆。”
父女俩说笑着进了屋,坐下后,沈若兰直截了当的对沈德俭说,“爹,我想把瘦丫她们姐妹几个买下来。”
“啥?买瘦丫……她们?”
沈德俭怔住了,几天前他还是挣扎在温饱线上,靠老张家的救济度日呢!这才几天的功夫,家里就要买人了,而且还是一口气买四个,他有点儿接受不了……
“对,就是把她们都买下来。”沈若兰坐在炕沿上,给他爹倒了一杯水,缓缓的说,“沈大锤他们两口子太不是人了,今天我听招娣说,他们居然要把她们姐妹几个卖到妓院去,连定钱都收了,要是到了那种地方,她们几个还有好吗?往后可咋做人啊?所以,我想把她们买回来,一来是救救她们,再者,她们也能帮咱们家干点儿活……”
“可是,一下子买四个丫头,怕是得不少钱吧?”沈德俭迟疑着,“再说,你不是说人家连定钱都收了吗?要是反悔的话肯定得加倍赔偿人家的,咱们家现在也没有那老些钱呐!”
“钱你不用操心,我来出,你只管去跟他们谈好了!”
沈若兰说着,起身回屋,不大会儿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出来,走到炕沿边,把荷包解开,‘哗啦’一下倒在了炕上,顿时,大大小小的碎银子滚了一炕,这些银子都是之前她在温柔乡唱歌时客人们打赏给的。
沈德俭吃惊的看着这老些银子,又看了看闺女,乖乖,这丫头是打哪弄来这老些钱啊,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老多钱好不好!
沈若兰说:“这些银子你拿着,待会儿只管去买人就是了,不管怎样,一定要把她们几个买回来,瘦丫叫沈大锤打伤了,躺炕上都起不来了,我想早点儿把她接回来养伤,不然留在那个狗窝,吃不好睡不好的还要受气,万一出点事儿就糟了。”
“呃……成!”
沈德俭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这老些银子加起来,大约都有三四十两了,这孩子是打哪弄来这老些钱的呢?
沈若兰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简单的解释说,“这些钱都是正道来的,你不用多想,更不用担心。”
“呃,兰丫真有本事……”
沈德俭惊叹不已,他这个闺女太厉害了,不声不响的就赚了这么多钱,这老些钱,搁在从前他一辈子都赚不来呢,她好像一点儿不费劲儿的就赚到了,太能耐了,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由得对她产生敬畏之心了!
“对了,你不是也有事儿要跟我说吗?啥事儿啊?”沈若兰把那些银子都收进了荷包里,交到了他爹的手上。
被她一提,沈德俭一下想起正事儿了,立刻扯开嘴角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