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让老沈家三口人看出来,张兴旺的声音倒是没变,只是看着张金凤的眼睛已经立起来了。
张金凤一看她爹立瞪起了眼睛,顿时缩了缩脖子,心里怯怯的。
不过怕归怕,让她去给这个死兰丫倒洗澡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先不说这个死兰丫不让她在他们家住,就算她答应让她在她们家住,她也不会去给她倒洗澡水的。
在张金凤的认知中,洗澡水都是混浆浆的,里面好几层的灰踽踽,恶心死了,她才不要去收拾呢。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她的洗澡水就是那样的,她每年只洗一次洗澡,就是在三伏天时拿大盆在院子里晒点儿水,等晚上没人儿时,再坐盆里搓巴挫巴,把身上的皴搓下去。
每回洗澡,她都能搓下半盆子皴来,虽然是她自己的,但她还是膈应的慌。她自己的都嫌弃呢,更不可能去收拾别人的洗澡水了!
但是,眼瞅着她爹已经恼了,她要是不干,又怕她爹回头找她算账,卡巴了几下子眼睛,说,“我也搬不动澡盆儿啊,要不,让我二哥去给她收拾得了。”
听到她这个建议,老张头气得都想上去给她一顿大鞋底子了。
老张头就想不通了,自己又精又灵的人,咋就能生出这么个缺心眼子的虎闺女呢?还让她二哥去给未来的嫂子倒洗澡水,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不得笑话死他们老张家,老二还不得叫人家戳脊梁骨啊!
真不知这死丫头的心眼子是不是死糊路的!
沈若兰也被张金凤这句话雷的不要不要的。
若是在现代,情侣之间互相给倒洗澡水算不得什么,就算互相洗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但是,这是古代,男女大防的,她跟张二勇还没成亲,张二勇怎么可以做给她倒洗澡水这么的事情呢?还是明晃晃的当着这些人的面去干?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张二勇往后还怎么做人?
况且,古代男尊女卑,只有女人服侍男人的,没有男人服侍女人的,一个未婚的男子若干出给未婚妻倒洗澡水的事儿,这俩人肯定会遭世人诟病的,女的会被人说不检点,男的会被说低贱无耻,往后俩人的名声啥的就别指望再要了。
张金凤光顾着躲懒,连这么明显得事情都没想到,显然是出门儿没带脑子,或者智商欠费给停了。
张兴旺臊得老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张大勇的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为这个妹子的话深感丢脸。
张二勇虽然也挺难堪的,不过却看着沈若兰,要是沈若兰点头,他就去给她倒,反正他也不在乎没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兰儿高兴,他就去做。
沈若兰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后,说:“不用了,我刚才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不麻烦了。”说完上前,把桌子上的蜡烛点着了。
这会子,天都要黑了,屋里光线很暗,她点了蜡烛,大家也好亮亮堂堂的说话。
点着蜡烛后,她赫然发现,张金凤竟穿着一身新衣裳,大红大绿的花布衣裳,纯棉布的,配着一双同样花色的大花鞋,头上还带着好几多绢花,乍一看,跟个花老鸨子似的。
最让她瞠目的是,今儿她除了把那张黑脸擦得白渣渣的,头上还擦了不少的头油,把头发擦得油光铮亮的,苍蝇上去都能劈叉了!
看到沈若兰怔怔的盯着自己,张金凤还以为她被自己给惊艳到了呢!
哼,总算是找回点儿场子。
她得意的摸了摸头上的绢花,又抻了抻自己的花衣裳,刚要显摆显摆,张兴旺忽然咳了一声。
张金凤看过去时,见到老爹正凶巴巴的瞪着她呢,那眼神儿,就跟平时揍她娘时似的,吓得她一哆嗦,赶紧的闭了嘴。
张兴旺用眼神儿震住了张金凤后,才转过头,笑呵呵的跟沈德俭又聊了起来。
“德俭啊,我们明个先去几家熟识的客户那里告别,后个就走,今儿来跟你们说一声,走时就不在过来了……”
“嗨,还以为咱们两家能在一起呢,來吉州这两个月,咱们也没见几面,老大哥你就要走了,真是的……”
沈德俭着实感到惋惜了,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张兴旺能留下来啊。
做为他的救命恩人,沈德俭永远都敬服着老张大哥!
张金凤一看沈德俭惋惜的样子,就当啷来了一句:“沈二叔,你要是真舍不得我爹走,就把你家那做蛋挞的方子也教给我们家呗,要是我们家也会做蛋挞了,不就能跟你们一样呆在这儿不用走了吗?”
最主要的是,她不就也不用走了吗?
沈德俭一愣,随即马上说:“行啊,张大哥你要是想学,我这就叫兰儿教你们。”
张兴旺臊得坐不住了,汗涔涔的站起身,说:“老二,弟妹,你可别听金凤这丫头胡咧咧,这丫头就是个缺心眼子的,寻思啥说啥,你们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再说,我们可一点儿都不想学什么蛋挞,靠做五香花生米就足够我们家嚼用了,那个方子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张大哥,我是说真心话,你要是真想学怎么做蛋挞,我就让兰儿教你,反正吉州市场这么大,我们一家也做不完,你们一起做,也影响不到我们。”沈德俭真诚的说道。
张兴旺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是做我的五香花生米吧,五香花生米也不少赚,我来吉州这几个月,加上年前在农安挣的,都够把家里的饥荒还完了,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