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孝端太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骂道:“你,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京城那么多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你不要,非要跑去跟个泥腿子抢那个贱女人,你这要气死哀家吗?”
听到母后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蹄子的,淳于珟的心里十分不痛快,他皱着眉头,冷声说:“母后,儿子说过,兰儿很好,是儿子心爱的女人,您这样贬低她,儿子会伤心!”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色令智昏,好赖不分,也会让母后伤心?”孝端太后大声反驳道。
提及‘伤心’二字,太后的眼圈一红,想到这些年的母子分离,她对儿子的思念和这些年操碎的心,一时间百感交集,竟哭了起来。
淳于珟一见母亲哭了,便跪了下来,拱着手说:“让母后伤心,是儿子的不孝,但是儿子没有色令智昏,也没有好赖不分,儿子说过,兰儿是好姑娘,儿子能遇到她是儿子的幸运,且母后不是也见过兰儿了吗?您看她像是那种靠美色诱惑男人的人吗?”
“哼,她表面是不像,但私底下却把狐狸精该做的事都做尽了,比狐狸精还坏。”孝端太后一边哭骂一边擦着眼泪。
淳于珟见母后对兰儿的印象这么坏,他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只好解开袍子,露出下腹处的伤痕,说:“母后,有一件事,儿子一直瞒着您,数月前,儿子曾患肠痈之症,当时吉州城所有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儿子的肠痈之症发作两日,几欲痛死,多亏兰儿聪慧胆大,帮儿子剖腹割了那段坏掉的肠子,救了儿子一命,不然,儿子现在早就化成一抔黄土,母后也就不用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了!”
孝端太后一听儿子竟然被剖腹割肠,又看到儿子小腹处那道蚯蚓似的疤痕,一下子忘了哭和忘了生气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腹下的那道疤看起来,因离得远看不真切,又急忙扶着春柳的手上前,低下头仔细看起来。
看到那道凸起的带着针线痕迹的疤痕,太后娘娘心疼的鼻子尖儿都冒汗了,她一边颤颤巍巍的抚摸着那粉色凸起的伤疤,一边又哭起来,
“你这混账东西,这么大的事儿竟瞒得铁桶似的,哀家连一点儿都不知道……”
太后娘娘觉得自己的心疼的都要碎了!
“儿子也是怕母后担心,伤到凤体,特意封锁了消息的!”淳于珟答道。
这句话不仅表明了他的孝心,也表明了在吉州这个地方,他要是想封锁的消息,太后是没办法知道的,之前太后知道的那些事儿,是他没特意隐瞒,否则,她也是无从知晓的。
“还疼不疼了?身子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的症状?来,别在这儿站着了,上母后这儿坐着……”
孝端太后哭眼抹泪儿的把儿子拉到拔步床上,坐到了她的身边儿。拉着他的手,拉拉杂杂的又问了许多,诸如:割肠子时疼不疼,割掉一段会不会影响吃饭?还能不能长出来等等……
淳于珟不忘初衷,淡淡一笑,说:“兰儿手术做得用心,照顾的也好,儿子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母后不用担心。”
“手术时确实很疼,痛得好比凌迟,非常人可以忍耐,幸好是她给儿子手术,看见她,再痛儿子也能忍住了,换作别人,儿子一定会痛死的……”
“兰儿说过,人体内的肠子割掉一段也没什么,不耽误吃饭,也长不出来了,不过不会影响到儿子的健康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也看出儿子的态度了,孝端太后的心总算是放下点儿了,摸索了伤口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既然她救过你一命,哀家也不能太不近人情,这样吧,就封她做个庶妃吧,只要她往后能安分守己的,哀家就不会为难她。”
在知道沈若兰救过淳于珟一命之前,孝端太后一直打算除掉她的,现在不仅要留下她,还能给他一个庶妃的身份,这已经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然而,淳于珟听了,脸色一凝,坚决的说:“母后,儿子要娶她做正妃,不是庶妃也不是侧妃。”
“不行!”
孝端太后有点儿生气了,说:“她出身太低,之前又是个订过婚的,要不是看她救过你一命,便是庶妃的位分哀家都不会给她,做人要学会知足,就她的出身和名声,能让她做个庶妃哀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还敢妄想做正妃,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淳于珟听罢,起身道:“既这么着,儿子也无话可说,母后不让儿子娶她,儿子不敢忤逆,只是儿子发过毒誓,这辈子非她不娶,如此,儿子这辈子就不娶妻室罢了!”
“不娶妻室?你在跟哀家开玩笑嘛?”孝端太后盯着他问道。
“母后看儿子像是开玩笑吗?当日她给儿子割肠手术的时候,儿子就对天发过毒誓,若逃过此劫,定非她不娶,若违此誓,便万箭穿身、不得善终,儿子敬畏神明,不敢有违誓言,即便听从母后之命不能娶她,但断也不敢再娶别人,以免神明有知,严惩儿子!”
“你!”孝端太后又惊又怒,死死的瞪着淳于珟,气得手指都哆嗦了,“谁叫你发的毒誓,那会子你都有安安了?又为什么要发那样的誓言呢?”
“那会子全吉州城的名医都说儿子没得救了,府里的管家把儿子的连后事都给预备下了,儿子自己也道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