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南下,是十年前,身为质子,北夏送来的安抚属国的把柄,毫不起眼,没有一个人在意他。
第二次来波弋国,为了莫然,三十仗圣驾马车,数不清的珠宝首饰金银玉器,千人随从。
光鲜亮丽的面子,却是没有一刻的悦颜,为了莫然重生而发愁。
这是第三次,半年之后,为了狐族卷轴,北夏的帝王也得拉下面子来,为了自己的过错道歉赔礼。
姬彦青,梅良瑜,都是宫泽坤对不住的人,他的偏执,他的固执,让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挽回的。
不懂人间,无从包容,现在的他,要为了自己的错,做出应有的补偿。
莫南和他行驶了将近十日,才到达了波弋国。
与上次的千拥万簇的不一样,宫泽坤这一次,只有随从五十禁卫军,架子低了,才好赔礼。
“皇上,还望您在这城门口稍候,等卑职让城中的太守前来迎驾。”
北夏在诸个属国之中都有安排的官员,波弋国城中的太守,理应在圣驾到来时出城迎接。
而今日,门口不仅没有栏杆仪仗,更是没有一个人在外迎接的。
宫泽坤看了看城门口的守卫,左右各是二十人,也确实是圣上南巡的规定,只是未有人来。
太守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不来迎接皇上,看样子,是姬彦青的命令了。
“莫南,咱们就这样进去吧,就算是你去叫,他们也不会出来的。”
这是他应得的礼遇,自己作出来的 怨不得别人。
莫南低头应了声是,牵着马进了波弋国的主城。
城中看样子没有了上次那般的繁华鼎冒,人口也有些稀少,明明是大白天的,主城的人竟然很少。
“皇上,卑职先去皇宫里,向姬彦青说了,您在过去吧,否则,卑职怕他情绪起伏,伤了你们的情分。”
他们的情分。
是啊,他们之间是有情分的,在波弋国六年,受他庇护,蒙他事事照料,他一个被遗弃的质子才能在波弋国里安安稳稳的活着。
这么说来,北夏是对不住他的。
“什么情分,也都是我的不是,应该我去赔礼,莫南,你不用担心,这是我该去的。”
在这里,波弋国的地盘,即使他是北夏的皇帝,那也不能罔顾之前他所做的一切。
司清歌还在皇陵里躺着,至今没有回归本族。
这是他来波弋国的第二个原因。
莫南替宫泽坤递了拜帖,在波弋国的皇宫门口等候,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出来接他们进去了。
“国主在与长老们商议要是,还请皇上在这里稍候片刻,国主立刻就来。”
莫南和宫泽坤被分了开来,说是尊卑有别,莫将军是臣子不能与皇帝一个房间。
带领他们的婢女如是说,但是宫泽坤也明白,立即来,也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分房间,是给他的一个机会。
姬彦青这个人,宫泽坤还是了解的,一时半刻的虽然不会来,但是一般的冷落也是有的。
起码这两个时辰,这个房间里,只会有他一个人。
宫泽坤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果真不是随随便便的领他进来的。
这个房间里的布置,与他十年之前在波弋国为质子的时候住的是一样的摆设。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房间里的东西。
都是当年的旧物。
他记得,自己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先帝为了抹去他为质子的这一段往事,特意来了人把他那时住过的屋子,用过的东西都焚烧殆尽。
这些东西能留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这个桌子上面还有无数的小孔,都是那时他和姬彦青为了防止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用银针试过毒之后,若是遇到了有毒的饭菜,便在桌子上扎上一个眼儿,以示警醒。
后来北夏来了话,说是即将要接宫泽坤回去,皇宫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下毒的人越来越多。
桌子上的阵眼也越来越多。
还有一只破口的广口瓷**,里面以前装的都是他们骑射用的箭弩,有一次来了一个刺客,打斗之中,他们失手打破了这个瓷**。
还有镶着金边儿的琉璃杯子,
绣了一半儿的手帕,
木头的刀剑长枪
这个屋子里面的件件都是他们之间的种种往事。
毁不掉,拿不走,抹不去。
宫泽坤越看心里越是难受,他痛恨自己之前的鼠目寸光,忘恩负义,被一个个眼前的利益忘记了他们往日的情谊。
让许多人对他失望。
他自己也很失望。
曾经那个胸怀大志的天下帝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玩弄权胄的昏庸之辈。
这个地方,他待不下去了。
转身正欲离开,眼角瞥到了一个更加久远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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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南,莫然这几日都待在屋子里面,只有灵惠公主还是一日三次的派人来请,说是许久未见妹妹了,叙叙旧情。
说直白了,她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旧情可谈,也就是走个面子罢了,毕竟这次苏漓王回来之后,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以前府里受宠的几个侧妃也都是没有被召过侍寝。
“莫姑娘,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再说了,梅爷的人都已经被发现了,咱们哪里有办法离开?”
梅儿这几日越发的感到不安了,这个苏漓王若是像以前一样的死皮赖脸的来俪园还好说,可是一直是没有来过,这她也有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