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恪回到房中,挥退小松后,屈指在木桌上轻敲了三下。轻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找到人了?”
“未曾。昨日有人在城外茶棚见过她,后来离开了便无人见过,目前不知所踪。”轻影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却仍然忍不住微微打颤。主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有压迫感,让他不敢抬头直视。
沉默半晌,沈宗恪手里捏着茶杯,视线平视前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语气凉薄:“再给你们一日的时间,若是还寻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属下遵命!”下一刻,跪着的人影消失在屋里。
墨衣少年缓步走到门外,抬眼望向无垠的天空。湛蓝的天上偶尔飘过一朵白云或是飞过一群禽鸟,之后什么都不曾留下。沈宗恪暗暗问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地找到她?不过是个几岁的小丫头,再特别也不值得他费大心思的。
但就是不能放下。不愿去想离了沈府的庇护她该如何生存!生活中突然没了那个人,一切都感觉不对劲了。明明以往没有那丫头他也生活得好好的……
或许母亲说的没错,他对那丫头……是特别的。
对于乔珎被逐出府这事,小松显然很难过,他甚至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去。这一日一直闷闷不乐,遂也没发现主子异样的情绪。手里端着可口的饭菜就过来了:“少爷,五少爷说您刚才都没吃,特意让人送了些饭食过来,您再吃点儿?”
“撤下去吧,没胃口。”
“哦……”老老实实的端着饭食退了下去,也不像平日里围着少爷多番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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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恒国位于隆禹北边,两国交界处为冥州城。冥州城距离帝京太远,平日管辖实在松懈。此处又混迹了两国人士,管理起来本身便有难度,更何况天高皇帝远,上头置之不理,下头也不想让上头来插手。做“地头蛇”也是颇好的。
北恒国民风开放,以游牧民族为主,男的生得高大壮实,女的身材高挑,身姿迷人。单从体力上来对比,隆禹人差了对方一大截。
所以当北恒国的兵马铁蹄踏上冥州城时,疏于训练的隆禹士兵没有任何悬念的败下阵来!整个城中顿时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中!百姓被无辜斩杀,士兵被集中处死!州府也被占据,府尹听闻北恒来犯,早已带着全家踏上逃亡之路!
“王子,那废物逃了!”穿着护身铠甲,身材高壮又留着满脸络腮胡的乞答罗飞快的翻身下马,跪在一同样全身铠甲的少年身后!少年正仰头看着书有“冥州府”三个大字的匾额,闻声回头爽朗的笑道:“无碍,让他走吧。总得有人给他们的皇帝报信吧!哈哈哈哈!”
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比同龄隆禹男儿高出一个头,深邃的五官如刀削般立体,剑眉斜入鬓,星眸带紫色。高挺鼻梁下是一双微翘的嘴唇,笑起来时竟比那女子还摄人心魄几分!手扶着挂在腰间的精粹铁刀,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出鞘一看,无端闪着骇人的锋芒!
拓拔斐然领着一众大将登上城墙,居高临下的扫视混乱的城中,紫眸恍若间泛出一抹嗜血的红色来。
“隆禹,我北恒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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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禹满朝知晓北恒国来犯的消息已是在多日之后!风尘仆仆趴在殿中央的冥州府尹正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声,耳边是满朝文武百官争论不休的声音。每人几句话,吵得整个朝堂不得安宁!
殇帝坐在龙椅上,焦躁的揉着额角,耳边一阵“翁嗡嗡”的嘈杂声。
“砰!”忍无可忍,手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大喝:“都给朕住口!”一瞬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朝臣之间互使眼色,默默垂首立于堂下。书北扬视线在堂下扫视一圈,该说话的人都站得稳如泰山,不该说话的人反而躁动着欲言又止。
“刘卿家,你说说你的想法。”
刘正被点名,面不改色的站出来,手里握着笏板埋头道:“回皇上,微臣以为北恒纵然有狼子野心,却是不足为患!”一言既出,文武百官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太子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瞬,不动声色的扫一眼斜后方的沈经识,没见到他神色上有任何慌张。
殇帝点点头,刘正一句话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
“北恒国近年来的确收割了不少边陲小国,但多以游牧部落为主,没有训练有素的兵马,也没有支撑军队行兵打仗的粮草。如今敢进犯我隆禹边城,也不过是抱着试探的心理。此时皇上若派了大将前去抵御,怕是让其他国家看轻我们隆禹!对付区区一个附属国的叛乱,竟要出动咱们的名将!”
“微臣以为刘太师此言差矣!”人群中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众人视线聚集过去,此人正是兵部侍郎之一杨先远!“皇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的确会有一个试探阶段,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凡事由少聚多,由小汇大。北恒也出了个骁勇善战的拓拔斐然,此人年纪轻轻便已身经百战,着实不可小觑!”
书北扬依旧皱着眉头,听了杨先远的一番话觉得脑仁儿都疼了!“那依各位卿家来看,此事应该作何处理?”
又是预料之中的交头接耳。过了太久的安逸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应对危机的能力。刘正矗立在队列之首,面无表情瞥一眼杨先远,嘴角抽动两下,扯出一个冷笑来。“沈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想必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