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阵阵秋风呼啸而过,裹挟牛毛细雨随风摇曳,飘飘洒洒倾斜而落。
嗒、嗒、嗒!
朔风口要塞北面,百里之外的草原上,五千战骑押送四十余辆马车缓缓前行,一路向北而去。
队伍前方,四人四骑并肩前行。他们头戴斗笠,身披战甲,顶着秋雨策马而行,神色轻松,不急不忙,不时低声说话。显然他们是为前方将士解送辎重的汉军,因为朔风口北面三百里草原如今都在汉军控制之下,故此这一行辎重队伍才会如此不紧不慢地悠闲赶路,有恃无恐,丝毫不担心辎重被蛮军打劫。
这是青狼谷之战结束后的第三天。
大战当天深夜,朔风乍起,天气突变,从后半夜开始便下起大雨。随后大雨连续下了两天,直到第二天傍晚,雨势稍减,转为牛毛细雨。
大雨突然来袭,迫使朔风口大营原本准备妥当的犒军队伍不得不推迟两天,直至雨势稍缓后方才起程出发。
北方秋春两季的雨水似乎很有灵性,每当某一处生灵陨落之时,总会降下雨水为死去的亡灵送行。这其中不分种族,不论好坏,一视同仁,绵绵细雨就像送别的眼泪倾斜滑落,情意深长,连绵不绝。
是以很多百姓认为这是苍天有眼,天道至公,怜悯苍生。
或许在汉人眼里,蛮军年年犯境,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但在异族百姓看来,劫掠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弱肉强食,有能力抢夺劫掠也是本事,没有善恶好坏之分。这是草原的生存法则,掠夺是本能,强者为尊。
青狼谷一役。十一万蛮军控弦之士近乎全军覆没,将近六万草原勇士葬身山谷,三万余蛮兵被俘,剩下不到两万蛮军仓皇逃命,可惜身后还有三万汉军战骑沿途追杀。大战当夜,汉军以张辽、许褚为首的三万战骑一鼓作气追杀上百里,直至天降大雨方才作罢。追杀之中汉军顺势攻取蛮军后方大营,致使留守大营的三万余蛮军措手不及,尚未组织抵抗,就被汉军铁骑冲进辕门。随即蛮军作鸟兽散。各自惊慌逃命。
战后。青狼谷参战的十一万蛮军仅有八千人逃得性命,余下十万大军之中要么被俘,要么被斩杀葬身山谷,幸免于难者寥寥。而留守蛮军大营的三万蛮军步卒则大半沦为战俘。一应粮草辎重悉数落于汉军之手,随后蛮营成为汉军的大营,兵锋直指匈奴王庭。
飘飘洒洒的秋雨冲洗草原,卷走殷红的鲜血,淹没杀戮的足迹,将郁结如实质般的血腥戾气冲散殆尽。
这一场大雨对于战争双方是公正的。大获全胜的汉军需要时间消化战果,休整兵马;一溃千里的蛮军需要这段时间舔伤口,抚慰心灵,思考未来的方向。何去何从。
蛮军入侵北地郡至今已有两月,先前势如破竹的胜利已成追忆,继池阳城惨败之后,青狼谷一战蛮军几乎全军覆没。两个月下来,蛮军赢多负少。但仅有的两次惨败却葬送了整个塞北蛮夷部落的十几万控弦之士。
池阳城一战,蛮军十五万兵马折损五万余众,还有上万人马四散溃逃,不知所踪。青狼谷一役,蛮军在剩余兵马的基础上重整旗鼓,一共集结十四万大军,结果一败涂地,全军覆没。如此两战下来,蛮军至少战死十万之众,余下数万蛮军被俘,剩余人马零星逃命,或是逃回部落,亦或是隐藏起来,苟延残喘。
是以青狼谷一役彻底摧毁了河套草原上蛮夷部落的最强战力,使其元气大伤,陷入土崩瓦解的绝境。北地羌族部落总共不过两三万兵马,惨败之后部落战斗力量损失殆尽,已然无力反抗,灭亡在即。南匈奴王庭最具战斗力的六万勇士悉数战死,匈奴老王被诛,於夫罗父子重伤逃脱,部落中仅剩两三万控弦之士,人心离散,惶惶不可终日,已然不足为惧,只待汉军出兵,旦夕可灭。盘踞在雁门、五原一带的西部鲜卑,前后两次出兵四万余众,战后逃生者不到三千人马,主力尽丧,元气大伤。至于剩下一些零星部落,不过是一群趁火打劫之辈,此次打劫不成反倒被诛,已然翻不起大浪,随后只需各郡郡府兵出兵清剿,便可将其覆灭。
面对如此大好形势,汉军在草原上行军自是无所畏惧,不紧不慢地缓缓前行,清风细雨相伴,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夫君,妾身之前确实小瞧了周瑜,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能耐,一战灭掉十几万蛮军,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是李利第一次听到滇无瑕承认错误,而且还当着马云萝和李挚二人的面坦然说出来,此举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一念至此,李利会心一笑,摇头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介怀。前些日子战事不顺,不光是你忧心忡忡,就连我也是忐忑难安,担心北伐失利,影响大局。自我以下,想必军中将领质疑公瑾统兵征战能力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很多将领联名请求换将。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都是为了我军战事着想,对事不对人,可以理解。如今战局已定,十几万蛮军灰飞烟灭,接下来就是我军全面出兵收复河套失地的大好时机!”
“嗯,夫君所言极是。”马云萝欣然点头,接声说道:“我和姐姐先前担心周瑜资历太浅,统兵经验不够,并非不信任他,也不怀疑他对夫君的忠心。毕竟他初入军旅,在此之前也没听说过他有率领大军征战的事迹,第一次出征就担任主将,指挥数万大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