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若……”柴正自叹了那一声之后,便坐在椅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似僵住了一般,只是这泪水不住扑簌簌流下,看的任天白心中也阵阵痛楚,知道这位总捕平素里视柴影若为珍宝,如今惊闻噩耗,自是难以承受!
“伯父放心!”任天白忍着心中悲切道:“只要我寻见厍青环这几个狗贼,定将他们碎尸万段!给师妹报仇!”
“碎尸万段……就是将他们碾成肉糜,也于事无补……”柴正老泪横流道:“早知如此,我就该亲自跟着你们,也算有个照应,我只说有层云在,以他见识,总是能小心些,想不到竟然出了如此变故……”
“是我一时大意……”任天白也有几分懊悔道:“我若是当天力劝师妹不要上了那船,或许便没有今日之事,可恶的便是这些人心思太过阴险,以伯父安危编造谎言,让影若急躁不已……”
“这不怪你!”柴正慢慢回过神来,扶起跪在自己身前的任天白来,一脸悲切道:“这等计谋,莫说是你,便是常年行走江湖的,怕也难以识破,他们算定你们得了假消息,必有举动,这才环环相扣设下计来……”
“柴总捕说的是!”施振鳞其实心里也十分愧疚,此事虽不是因他而起,可他总是觉得自己若是早些回来几日,或许任天白等人便不会上当!站在一旁道:“可当日我若是在那里,就能好些,不至让柴姑娘遭此大难!”
“现下说什么都晚了!”柴正虽还十分悲切,可心智却慢慢清晰过来,长舒一口气道:“影若之事,我绝不会跟厍青环这些畜生善罢甘休,我必要亲手取下他们人头来祭奠影若!”
“此事不用柴伯父费心!”任天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今日正要上路去寻厍青环等人踪迹,不管他们逃去那里,我都必拿他们人头回来见你!”
“好侄儿!”柴正也是一脸坚毅之色,可凝神半晌,神色又稍稍一沮道:“不过现下不是寻这些人报仇之时,我这里有一件要事,本来是要你跟影若两人一同前去,可现下只能你一人去办了,至于厍青环等人踪迹,我自有办法!”
“莫非是……”任天白心里一动,柴正要自己跟柴影若两人去办之事,却未提及顾层云,难道是自己师父跟师叔祖两人不成?这二人武功卓绝,能有什么事情?
“两位请暂且在外等候!”柴正向着施振鳞跟公孙无敌一摆手,这两人也知道柴正必是跟任天白有要事交代,便也不多说,自是退出门外,随手将屋门带上,柴正又站在门边扫视一眼,这才对任天白道:“京城有人传来小心,有人居心叵测,对火烧禅师志在必得,我本要亲自赶去,可如今我身边眼线极多,一举一动都在人眼中,若是去了反倒是引火烧身,想来想去,还是你跟影若两人这些日子久在海外,知道你们行踪的人不多,本想入海去寻你们,哪知成了这个局面……”
“不知道是何人对师叔祖如此费心?”任天白心里却是起了疑惑,看着又有些伤情的柴正道:“再说有我师父在,又有什么人能奈何师叔祖?”
柴正定了定神,一摇头道:“不可大意,此次京城传来的消息也是十分危急,信中只说此次火烧禅师必有一劫,若是预先防备,只怕火烧禅师为人所用!”
“不会的!”任天白摇了摇头道:“师叔祖早已看破红尘,不问世事,如今除了我师父随身行走之外,早已孑然一身,又能有什么被人所用?若是旁人想说服我师叔祖,只怕是痴心妄想!”
“那是你,不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柴正看了任天白一眼道:“火烧禅师已然看破红尘,可他这身份来历,你想必也能想到一二,世间想凭着他这身份做些事情的人不在少数,可何以至今都无人敢做?”
“想借师叔祖来历起事,谈何容易!”任天白想了想道:“再说如今天下大定,世间清平,也无杀伐之乱,就是有人想趁机作乱,怕是也要掂量掂量,陈祖义横行海上,不也一朝被灭,落了个京师授首的下场?”
“你这么看么?”柴正踱了两步,目光隔着窗棂,幽幽看着屋外道:“当年陈祖义一战而灭,虽有他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缘由,可也有一点人所不知之事,若是当年陈祖义假借建文帝名号起兵,如今海上局势还未可知!可你知道他为何最终不敢假借建文帝名号么?”
“因为我师叔祖不肯?”任天白一句话出口,柴正脸色突变,猛一转头道:“建文帝是建文帝,火烧禅师是火烧禅师,建文帝已然不在人世,跟你师叔祖肯不肯有什么干系?”
任天白脸色一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即便是跟柴正跟自己师父提起建文帝,也要跟火烧禅师区分的极为清楚才可,哪怕自己心里已然知道火烧禅师便是当年传闻烧死在宫中的建文帝,也不能如此明白的说了出来,赶忙一低头道:“是侄儿错了……”
“这些年来,多少人想借着建文帝名号举事!”柴正狠狠瞪了一眼任天白道:“可无论是谁,都不知建文帝到底是否身死,若是未死,又身在何处?陈祖义当年也是不敢妄断,因此始终不敢假借建文帝之名!”
“可这跟师叔祖……又有什么牵连?”任天白有些疑惑不解,柴正回头瞧了一眼道:“建文帝跟你师叔祖自然没有牵连,不过有人想借着你师叔祖来历做些事情,这其中便有了牵连,无论如何,决然不能让你师叔祖为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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