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飞龙没有想到的是官兵竟然对他们穷追不舍,且人数越来越多……按说这奥真岛的官府并不知道自己一行的底细呀,怎么就当成是在追击通缉要犯一样?一个莽汉告诉他大约是把我等当成是企图造反的起义军了……果不其然,追击的队伍还在继续加大,增援的亦源源不断……飞龙一行因不识路,只得由莽汉们带引着往深山密林里逃遁……穿峡过涧,爬坡攀崖,翻山涉水的,也不知行到了那里……?
再说这边香客居士的数量实在是超出了珮洁的预料……这样一个情形还怎么对他们讲话呢?恐怕讲了也听不清楚……她于是决定先去后庭找方丈和住持理论,要他们归还被骗者的钱财。
进得里面,但见僧侣们衣色各异,分明地体现出一种森严的等级。那等级高的也同世俗社会的官场与江湖一样,由众人前呼后拥着……地位低的见了地位高的总是马上站定下来鞠躬行礼……端的是尊卑有序,贵贱有别……柳韵目睹这些场面不禁感到有些失望和心凉,脱口而出:“想不到寺院之中也是世俗社会这般场景……”奕璨就说:“韵姐,你还真是把这些僧侣想得神圣,好象他们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其实啊,他们跟我们一样,都不过是些俗人而已……那身袈裟也只不过是个幌子和门面而已……在我心中也就是个标签与符号,表明着他们的职业,是干这行的,如此而已……跟心灵的纯净无关。他们要真的心灵纯净就不会搞出这么多森严的等级来了……而且还干那些赚钱之事,且还不用成本,实在就是暴利中的暴利啊……商人经商尚且要成本,他们呢?也就是写几个字,做几个动作,念叨几句就成了……要花费什么呢?更可恨的还是他们不去从事生产,劳动,创造出人们生存所需要的产品和东西来,只晓得别人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白白捐赠给他们……这跟不稼不穑只会伸手讨要又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社会的寄生虫啊……”“但人家是从事信仰产业的嘛……而且信仰也不是说就不能进入世俗社会呀……”柳韵说道。“信仰是可以进入世俗社会……但信仰的作用不是带动人们向上的吗?岂能象他们这样把人往向下的维度带……?”奕璨说道。“向上还是向下取决于人具体所处的环境条件……说到底人不过就是个环境的产物,哪有什么神圣不神圣,纯洁不纯洁的……?都是扯淡……环境条件变了人也就跟着变了,从所谓的神圣纯洁变成是贪婪功利和庸俗了……当人大权在握且又无制衡时,谁不会变得任性妄为骄横跋扈竭尽人性之丑陋和裂伤呢……?看看历史上那些权力达到绝对顶峰全无制衡的皇帝和君王们所干出的荒唐事和恶劣事……哪一样不是竭尽人性裂伤的丑态表演,罪恶展现……?可以说凡你所能想到的人性丑恶与裂伤,在他们身上都有……凡你所不能想到的人性丑恶与裂伤,在他们身上也有……比如那专门喜欢看把人关在笼子里与猛兽角斗的……死在那角斗上场的人多得数不胜数,甚至为满足他们的那个需要,动物都被斗死光了……还有那酒池肉林里的放浪形骸与那些变态至极残忍绝顶的血腥屠杀……血染得整条河都成了红色……到处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残肢断臂,五脏六腑……我的人生记忆就是从这些景象开始出发的……不知道当有一天我的人生走到最后尽头时是否还会是这样情形的终点又回到起点……?来于血腥残忍又归于血腥残忍……打开这梦魇恶咒的永无尽头的纠缠的钥匙究竟在哪里……?或者说永远也没有这么一把钥匙,而只能是在错误中循环错误,罪恶中重复罪恶……或许人永远就无法走出和摆脱这个命运……我感觉我自己的人生命运也许就是如此……如果说每个人的人性都深藏着这一面,那么失去制衡的权力对于人来说就是魔鬼,而对权力进行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制衡的形式于人而言就是天使。再信仰神圣纯洁的人面对无制衡的权力的诱惑,也是弱不经风的,也是必然要堕落的,必然要腐坏的……正是权力制衡的丧失,把人性的原罪的魔恶和裂伤催化推动到最大化程度……我家的满门遭操斩,九族被诛连,不正是这一情形的最生动体现吗……?”绮榄说道。“榄姐,别提那些了……”柳韵有些难过地说道,眼睛湿了。奕璨也不再言语。“眼前这里的环境已经体现出是个世俗化氛围很浓的情形了……这种环境条件下,那些人的求神拜佛也自然变得世俗化起来……哪还有什么求灵魂拯救灵魂纯净的呢……?甚至求来世得救的都没有……谁还会相信来世?人死了一把火就烧了,肉身都不在了,哪还有什么灵魂?正所谓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所以这些人求的就是现世的享乐,升官发财,多子多福,妻妾成群,金银如山,长命百岁……完全不与道德范畴有任何的沾边……对自由公平公正之类也是漠不关心甚至是嗤之以鼻……过一天算一天的,只要自身在世的日子活得福乐尽享,yù_wàng满足就行,哪管自己死后洪水滔天,已经跟我没关系了……”绮榄接着说。“说得是,不过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问题是要找到那些管事的,给受骗民众一个说法……”珮洁说道。众人也就不再多语。
几经询问终于找到了一个管事的住持。这人约五十来岁,长得横肉满满肥头大耳红光盈面的。这人一见珮洁等一众绝色气质佳人的到来,原本骤躁焦郁的面孔顿然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