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储秀宫。
如今沈奕恬短短时间便从贵人升为嫔。
她梳着如意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梅英采胜簪。手拿一柄六菱纱扇,身着一袭烟罗紫的烟云蝴蝶裙,脚上穿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懒懒的靠在软垫上。
面前的小桌上放着铜炉,香蕴袅袅,眼波流转间,顾盼生烟。
如今,她可是将乾帝哄的服服帖帖,连着侍寝已有半月之余。
连皇后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其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
德妃和丽妃那也都有意拉拢。
只可惜,她注定不会成为她们的人!
手指缓缓覆在腹部之上,轻轻点了点。
“这肚皮,也该有点动静了。”
“娘娘正得陛下恩宠,怀上龙嗣也只是迟早的事儿,娘娘不必忧心。”
“哼,本宫能不忧心么?”
沈奕恬自然有她担心的道理,且不说乾帝年事已高,本那方面就不如青年,再加上…她曾落过胎儿,而且胎儿还是在那么大的月份时,太过伤身。后来,父亲又担心家丑外扬,直接将她送到了乡下庄子上去,别说调养了,在庄子上她受尽了仆人欺辱,她是凭着一口气,一口恶气,才撑回来的!
如今,她好不容易得了权势,迟早有一天,她要一步一步,将自己所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来!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宣广奕也好,沈君茹也罢!
“娘娘,先把这坐胎药喝了吧。”
“味道实在难闻。”
“良药苦口,待娘娘有和小皇子,那好日子也就来了。”
掌事大宫女是沈奕恬陪嫁来的丫头,母亲挑的信任懂事的丫头,信得过的。
沈奕恬捏着鼻子,将苦兮兮的药汁一饮而尽,而后端了茶水漱口之后又捏了块蜜饯入口,这才问道。
“沈府那有什么消息?”
“有,奴婢听说,乐善县主出京去了。”
“出京了?可知道去哪了?”
“好像是临川。”
“临川…临川…呵…沈君茹啊沈君茹,这可是你自己寻的死路,可怪不了我。”
如今沈君茹的身份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敢动,但是出了京城,天高皇帝远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又说的准呢?
不管是因为之前种种,还是因为那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沈君茹,都得死!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闭上嘴巴!
她勾了勾手指,让宫娥靠近几分,在耳边低声吩咐道。
“找些人,恩?”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杀意毕现。
“那,要动用宣大将军的人么?”
“哼,沈君茹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借他之手也无不可。”
若事情败露,还可以让宣广奕背锅,何乐而不为?
……
临川,翌日午后,沈君茹便收到了妇人派人带来的口信,她已顺利接近王大富。
并且豁出去的,利用美色,将其灌醉,套出了些话,为了以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动王大富,只是让他吃了点méng_hàn_yào,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他再醒来时,妇人和妇人的卖身契早就被送出了百里之外,远离这是非之地。
沈君茹将自己得到的情报立马告诉了凤清风,并写了信让冬梅带着去找了曲意,让她们做好接应准备。
“我们时间不多。这群劫匪真是猖狂,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竟就藏在城内。”
“也是,有王大仁这样的父母官护着,能不嚣张么?”
“勾结的这么明目张胆,真当朝廷无人,律法白设的么?”
三人,一人一句,最为激动的便是凤清风,他作为大乾皇子,虽甚少接触朝堂之事,但一想到,朝廷竟有这样为非作歹的官员,甚至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无数蛀虫,他便一阵痛心疾首!
为这朝廷,也为在这朝廷统治下的百姓们!
沈君茹张了张口,正欲安慰两句,便听莫未夕清了清嗓子,说道。
“国家之大,不可能面面俱到,便是大宅内院都有欺上瞒下,刁奴欺主之事,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国,这么大的一个朝廷。”
说着,他伸手在凤清风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之言,切入凤清风的心。
叹息一声“未曾所见,便觉得这世道是美好的,却没想到,这些美好不过是编织出来的假象,还有许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做的,远远还不够。”
“你能这么想,便证明你已经比以前好许多了,以前的你,呵…眼里可有百姓?可有这芸芸众生。你们啊,生来便富贵滔天,享不尽的荣华和富贵,站在万人之上巅上,苍生在你们眼中,便如蝼蚁一般。可如今走了这么一遭,你已经能够看到百姓之疾苦,能憎恶贪官之罪行。”
莫未夕的这番话,到底是在夸赞他,还是在贬低他?
前段听起来,怎么那么叫人羞愧,可最后那两句,又将凤清风捧的高高的。
摸了摸微有些红了的耳朵尖尖,嘀咕一声。
“说的跟你与我们不一样似的。”
谁知,莫未夕还真就是个厚脸皮的,竟应道。
“是啊,我与你们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出生看似华贵,实则尴尬之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出京游历多年,不搀和那些事,在京中产业,也只有摘星楼一个。”
“就一个摘星楼你便捞了不少银子。”
这话倒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