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要问手工书写的毛笔字跟高精度的印刷复制品有什么区别,行家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们就是能分辨出来。
这就是艺术品的魅力所在,每一件艺术品都是无一无二的存在,那些书法家也好,画家也好,其他种类的艺术家也好,他们努力的方向就是让自己的作品具备这种独特的无法模仿的灵性。
可以这么说,徐景行在无意之中就达到了很多雕刻师们终生梦寐以求的境界,虽然只是一个意外,但也足以他骄傲很长时间了,如果传出去,绝对会让同行侧目。
可惜,徐景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手雕刻的关公像的价值,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认为这应该就是自己应该为之努力的方向。
只是他现在还有事儿要做,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时间研究这个,马上八点半了,该去朱老头儿家继续干活儿了,答应下来的事儿不能一拖再拖,虽然朱老头儿并不在意。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儿,扭头问安心:“安心,又该发工资了吧?稍等一下啊,我直接转你卡上,”说着掏出手机转了一万块到安心的卡上。
安心收到转账提示,有点吃惊,“师父,会不会太多了,这个月,我几乎没做什么正经事儿,一直在学你教我的东西,不光浪费了那么多木料,还用坏好几把刻刀呢。”
“哈哈哈,教徒弟哪有把成本算在徒弟身上的?再说了,你这一个月一直家里医院的两头跑,还跟着我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就当师父给你压惊好了,”徐景行哈哈一笑,摆摆手,“好啦,我去干活儿了,你就不用跟着去了,在家好好做作业,晚上回来我要检查的。”
“是,师父,”安心连忙点头,目光徐景行开车离开。
车里还散发着一点淡淡的氨水味,徐景行打开车窗,感受着冲进来的新鲜空气深深的吸了一口,脸色却有点难看,因为他又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虽说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被那些事情吓到,要向前看,要多想想妹妹,多想想未来美好的生活,可那些事情刚刚发生,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他怎么可能真的完全释怀?
当他路过那个路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减速,探出头去向外张望,但什么都没发现,水泥路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丁点的血渍,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是一点都没有看到,只有一道刀痕像一条伤疤一样斜斜的留在路面上,非常醒目,那是他的杰作,他记得那一刀,只是不忍心回想而已。
此刻,看到那一道刀痕,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似乎他又陷入了那些凶徒的包围之中,正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大刀奋战不休。
直到他被路过的车喇叭惊醒,才摇摇头,将那些东西驱逐出脑海,开车继续像朱老头儿家驶去。
路上,看到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人和村民,他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佩服周振山,老家伙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手下还真有些人手呢,效率还挺高,不但非常快的将现场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甚至都没惊动当事人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被当事人以外的其他人发现昨晚上那边发生的事情,现在这里就不会这么安静,而是早就被警方拉上了隔离带,而他徐景行也已经被警方找上门去了。这些没有发生,就说明周振山的手下把这事儿完美的处理干净了。
想明白这点,他觉得安心的同时又有些懊恼,他实在看不明白周振山,更不清楚周振山的底细,但在不知不觉中跟周振山走在了一条路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摆脱,总不能现在就跟周振山划清界限吧?
人家才帮过他,他却转身跟人划清界限,那他还算个人吗?
他的车子刚到朱老头儿的家门口,朱老头儿就探出头来了,看到他,立刻探头探脑的上下打量起来,然后欣慰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没事儿,怎么样,那家伙用着还顺手不?”
徐景行呆了一呆,“您知道了?”
“就在家门口发生的事儿,我怎么能不知道?”朱老头儿笑了笑,“当然,是我猜的,昨晚听人说那边有人堵路,我就猜到可能是你遇到事儿了,等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姓周的那家伙的人在那儿洗地,就知道你没事儿。”
“好吧,您老高明,”徐景行苦笑一声,他本来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这事儿,没想到朱老头儿竟然猜到了,不过朱老头儿不是什么大嘴巴,不会到处张扬,而且老头儿也是胆大包天的人,就是知道这事儿也没什么影响,他甚至觉得朱老头儿有点跃跃欲试的表情,放佛巴不得能放开手脚大战一场呢。
这好战分子!
他暗暗吐槽一句,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压低声音道:“那刀……真锋利!”
“嘿嘿,我亲自开的刃,能不锋利吗?嘿嘿,斩金剁铁不敢保证,但杀猪宰狗跟玩儿一样,一刀一个,”朱老头儿得意的笑道。
不过老头儿说的没错,那刀杀猪真的跟玩儿一样,尤其是在徐景行手里,一刀劈下去,能直接把活猪劈成两片,而且不带卷刃的,这点已经得到了验证。
朱老头儿说了两句,然后往车后排看了两眼,“你那宝贝徒弟怎么没来?”
“让她留在家里做作业了,反正来这儿也没什么事儿,还吃你家米。”
“这什么话,我家还能缺了她吃的那点米?”朱老头儿一瞪眼,然后低声问:“不会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