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真是令人羡慕啊!”
这时,瞥了一眼坐在沙发旁地板上的阿灭和躺在沙发上的宝芙,董鹤很知趣的意识到,自己和这种弥漫着青春感伤气息的画面,有些不搭调。于是他嘟哝了一句后,搬了把椅子,自觉到门口晒太阳去了。
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连乌鸦都飞出来了。
被爱徒阿灭遗忘的董鹤,用一种很寂寞的眼神,凝望着对面屋顶上的一只黑色大鸦,聊以自慰。
“……你师傅人很好,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卖卤凤爪的大叔……”
董鹤前脚走,宝芙后脚就开始八卦。
“……”
“阿灭,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变成僵尸?”
“……等你感到累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先昏睡一会儿,醒来后就转变了。”
“那时,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认识你了,是不是?”
“嗯。”
“太好了,这样我就不会感到丢脸了……喂,阿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
“要不要听嘛……”
“别给我说你的感情史!”
说实话,坐在这儿听一个女孩唠她从前的男朋友如何如何这种鹾事,阿灭一点儿也没心情干。
“其实不算什么感情史啦……”宝芙还是絮絮说了起来,“只是我还蛮惨的。”
“哼,你不会是爱上有妇之夫了吧。”
“你怎么知道!”宝芙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比这还要惨,说白了,我就是完败。”
“想叫我带话给他,还是想叫我扁他!”
“……没的,他根本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单相思,纯属暗恋……”
“嘁……!”
“你‘嘁’个什么劲,他人超好的,很有才华,很优秀,也很特别……”
“中毒不轻!”
“……如果你也喜欢过人,就会明白这种感觉——我总觉得自己能看到他的心,其实他很忧伤、很孤独……”
“……吃软饭的小白脸都这副德行!”
阿灭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刻薄。坐在这儿等着宝芙变身,听她对他扯一些他平时根本听都不会听的七七八八,然后再杀死她,从头到尾,这整椿事,都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他不是那种人,一个人的外表也许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画面,是他内心最诚实的反映,绝不会撒谎。”
“小姑娘,你太缺乏生活常识了,女人应当远离艺术家!”
“……反正我都要死了,心里想想,总不算犯罪……啊,实在太困了……再也坚持不住了……”
“和我聊天的时候,却想着另一个男人,你这女人——喂,包袱!”
听到身后响起的轻微鼾声,阿灭心头一沉,他转过头,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情景,宝芙睡着了。
“你这孩子,也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时候。”随着轻轻的脚步声,董鹤的身影出现,拍了拍站在沙发旁,一言不发的阿灭的肩膀,“……让我想想,都已经有三年了吧,你不再跟你死亡名单上的孳生僵尸交谈。”
“谢谢关心。”
阿灭没有回头,闷声答道,抬起双臂,用银弩对准宝芙的胸口。
“你想刺激她立刻变身?懂了,已经不忍心在她保留着人类模样时下手,教出了这么温柔的徒弟,我还真有成就感呵!”
凝视着沙发上少女熟睡的面庞,董鹤发出由衷的喟叹。
即使是血再冷的伏魔者,也不会面对着这样一个纯洁无辜的生命,在睡梦中毁灭她。
但是一个小小的问号,还是划过董鹤的脑海。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抓住了阿灭正要扣动扳机的手。
“等等,看她的手!”
听到董鹤的低呼,阿灭的目光,立刻落到宝芙的手上。紧接着,他掳起宝芙的衣袖察看。
师徒二人,不禁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宝芙左臂上,以及身体其它部位的青色尸斑,颜色正在逐渐淡化。
自从入伏魔这一行,已经杀死不下数万条僵尸的董鹤和阿灭,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
“阿灭,检查她的血液!”
董鹤的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珠,从桌上抓起一把辟纸刀,抛给阿灭。
阿灭蹲下身,抓起宝芙的一只手,用刀在她指尖轻轻一划。
这一下力道恰好,锐利的刀锋划破肌肤,但却不会太重,宝芙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表示抗议,却没有被惊醒。
舌尖尝到血的味道,阿灭一向镇定的眼眸中,流露出震惊,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仍在沉睡的宝芙。
“没有尸毒,她,现在是人类。”
阿灭的话音一落,屋内顿时陷入死寂,除了宝芙依旧睡得香甜,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鼻鼾。
窗外,对面的屋顶上,一只乌鸦静静展翅飞走。
它越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灵敏的穿梭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最终,找到了它的目标。
那是一座有着高高窗户的教堂。
乌鸦从敞开的窗子无声飞入,没有惊动正在默祷的牧师和善男信女们,它径直落到坐在最后一排,一个正在低头祷告的黑衣男子肩头。
黑衣男子伸手轻轻抚摸乌鸦的羽毛,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了,辛苦了。”
他低沉而平静的声音,除了肩膀上的乌鸦,没有任何人听见。之后,乌鸦再次从窗口离开。黑衣男人抬起头,一道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脸上。如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