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芙可不想被牵扯进一桩谋杀亲夫的案件中,她也不想如夜成为一个杀人凶手。她必须想方设法,让如夜重新找回理性。
这件事,棘手得让宝芙想剁掉自己的手。不过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她还有比这更棘手的事。
伏魔族尊贵的大长老司徒炎,带着一干伏魔族侍卫亲自把她“押”送回日落山鬼楼。并且,他以比殡葬司仪还要肃穆的表情通知她,鉴于她潜入无尽之塔的不轨行为,以及妄想劫持要犯的不良企图,她将被列入一级监控范围。
也就是说在今后的日子里,她的身边将始终陪伴一个警卫,二十四小时化作她的忠实影子。
她即将被人肉得连渣儿都不剩。“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司徒炎郑重警告宝芙,“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离的人,对吗?”
“那些僵尸难道会……”
宝芙吓得脸都白了,她今夜可是亲眼所见,那些黑暗僵尸是为了什么,如同一群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而至。
离藏在心脏里的那只黑色石盒,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并没有好奇心。她本能的知道,她只需忠于离的嘱托,把它交给独孤明就好。但是,甚至连爸爸在内的许多方力量,显然都在觊觎它。
看来她这几天的日子不会太单调。
刚走进宿舍,宝芙就看见,林悠美正如一只轻快地小鸟般,整理行装。
果然,向司徒炎泄密,出卖她的叛徒,既不是司徒静虚也不是飞飞,而是林悠美。
“是族长逼我交待谁是主谋,他威胁说要把我调去捉狐狸精……”林悠美毫无愧疚感的对宝芙嘟囔,“你知道吗,我对毛皮类一概过敏,只要闻到就会出痘痘,从鼻尖一直长到腋下……”
“这是什么?”
刚刚给自己冲了杯热姜茶,暖暖因为各种压力而痉挛的胃,宝芙发现桌子上有一张信筏。
樱紫色的高档手工纸,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樨香。上面有着一行,寥寥几个遒劲飞扬的字。
字是用金色墨水书写:明日暮宫飞雪相见,这是我对你的约定。
林悠美已经钻进浴室冲澡,她高了八度的嗓门,合着哗哗的水声,从关着的磨砂玻璃门传出来。
“刚刚,那个叫成易的帅锅送来的,他说僵尸太子请你明天去暮宫,他还说你一定要去,因为僵尸太子答应过你……”
林悠美后面又叽里咕噜一通,但宝芙已经听不清了,那好像是正在热播的一台山寨剧的主题曲。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那张紫色的纸片。
上面似乎静静地流淌着,一种令她莫名心悸的暗示。
砰地一声,林悠美没有关好的窗户,这时被风重重掼在窗框上。宝芙连忙将信筏扔到你桌上,走到窗边,小心仔细的将窗户锁好。
她无意抬眸,朝暮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还没过去,那个地方只是一片漆黑,隐隐能听到,高大的红砖墙后,茂密的树林被风撕扯的呼啸声。
独孤明,今夜就在那里。
在没有被独孤无咎掳去永夜岛之前,宝芙逼他答应她,一定告诉她所有关于金蝉独孤家,和末日之裔,以及红菲之间的秘密。
他果然信守承诺。
“宝芙,你的新保姆马上就到岗,我要和你oodbye了。”
林悠美找不出一丝留恋的声音,在宝芙背后响起,打断她的神思。
宝芙转过头,看到林悠美从头到脚已经重炮武装,一副准备溜出去彻夜狂欢的样子。证据表明,不用做她的保镖兼奶妈,对林悠美来说,确实宛若崭获新生。
“她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怪胎吧?”
只要一想到将会和某个人二十四小时无间距黏在一起,宝芙就暗自祈祷,这个人最好容易相处。
“和我二师兄相比的话,你会觉得他很安静。”
林悠美面露一丝古怪的笑容,瑟缩似的把两只脚先后放出门外,然后飞快的关上了房门。
宝芙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林悠美根本就是在逃命。
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自己是要等那位新“保姆”,还是该上床睡觉。最终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她还是顺遂人类在疲惫时需要休息的本能,爬上那张黑铁单人床,连衣服也没脱,就把自己扔进梦乡。
中途,她醒来一次,感到似乎有人在她的身旁,然而睁开眼时,屋子里可以被称为高智能生物的,还是只有她一个。
没有合上窗帘的窗户,透出丝稀薄的天色。
一阵寒峭的微风,忽的卷进屋内。宝芙起身,关上微微敞开的窗户,是窗户坏了还是她健忘,她记得睡着前她分明是关好窗户的。
直到洗完澡,裹着条厚厚的格子浴巾,从热气蒸氲的浴室出来,那位本该在几个小时前就上任的伏魔族“保姆”,还是没有露面。看来那家伙的工作态度,可称不上严谨。这对宝芙来说,无异喜讯。如果那位“保姆”喜欢偷懒,她的呼吸才能顺畅得多。一个人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肯定会吃饭长痔疮,喝水患结石。
窗外北风猛烈,刮得窗户叮当作响。在这种连狗都不出窝的天气里,有人若是待在室外,那真是比孟姜女还要命苦。
不过宝芙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她发现风停了。
当推开窗户,享受微带凛冽的新鲜空气时,她看到暮宫苍莽的楼宇间,有一团团白色的,雪雾般的东西。
好像盛开的白色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