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从外头进来,瞧着安岚在发呆,便走过来轻轻推了她一下:“陆掌事叫你呢。”
安岚回过神,抬起眼看了金雀好一会,才问:“你还记得之前在铜雀台里发生的事吗?”
金雀一怔:“记得啊,怎么问这个?”
安岚又问:“你还记得你当时哭了吗?”
金雀面上一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还不是你,我一着急,眼泪就不听话。”
安岚沉默一会,再问:“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迟到吗?”
金雀一愣,随后眉头一皱,想了好一会,才有些发怔地看着安岚道:“对啊,你怎么会迟到?好像是起晚了?好像我也是起晚了,似乎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安岚:“……”
安婆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安岚:“你怀疑是金丫头?”
“既然是大香师,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不过……”安岚摇了摇头,“不是金雀。”
“你们在说什么?”金雀一头雾水地凑过去,“说我什么呢?”
安岚看了安婆婆一眼,想了想,便将香境的事道了出来。
金雀听完后,眼睛整个瞪圆了,好一会才道:“大,大香师竟这般厉害!”
安婆婆却问:“为何这么确定?”
安岚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她没有试图让我左右为难。”
金雀没有给她诱惑,而是同她一起承担,急她所急,悲她所悲。
安婆婆轻轻摸着发凉的膝盖,安岚沉吟片刻,接着道:“香境,虽是无中生有,但其实,还是依托人心。心里有什么,出来的就是什么。”
她不了解大香师的香境究竟如何发生,从何而来,但。她总觉得,没那么陌生。
因为她隐隐触及过那个奇异的感觉,因为她曾在马贵闲身上用过。
安婆婆问:“你知道是谁了?”
安岚垂下眼:“还不敢确定,但是,我觉得应该没错了。”
金雀可忍不住她们这么打哑谜,立马拽着安岚道:“快说,哪有你这么憋着的!要憋死我啊!”
安岚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金雀听了后,看了看安婆婆。又看了看安岚,然后咋舌道:“啊,大香师好阴险!那你当时若是,若是马上赶去寤寐林,是不是……就落选了?”
安岚一怔。沉默了一会才道:“是吧。”
只是此刻,她却生不出庆幸的感觉,若还有下一次,若下次的诱惑更大时候,她无法确定,自己会如何选择。
“别想那么多,傻丫头。”安婆婆轻轻拍了她一下。将她从愣神中拉回来,“只要记住婆婆之前对你的要求,日后无论做何种选择,都无愧于心。”
安岚抬头,安婆婆似小时候那般,在她脑袋顶上摸了摸:“yù_wàng再大。那也是装在心里,也是由心来主宰,只要记得别丢失了本心,yù_wàng再大也无所畏惧。”
……
玉衡殿的言嬷嬷领了崔文君的话去了天枢殿。
言嬷嬷服侍过两任大香师,白广寒还未继承天枢殿时。言嬷嬷已经是玉衡殿上一任大香师身边的红人了,当年亦曾帮过白广寒。所以,当言嬷嬷提出要见白广寒时,赤芍不敢擅自拒绝,当即就去通报了一声,随后请言嬷嬷进去。
“崔文君想要安岚?”白广寒听完言嬷嬷的来意后,抬起眼,“为何?”
言嬷嬷垂首道:“崔先生说,看着那孩子,觉得有眼缘,资质也不错,有意培养,所以希望白先生能割爱。”
白广寒放下手里的茶盏:“崔文君想定继承人?”
言嬷嬷顿了顿,才道:“崔先生并未这么说,但,若那孩子的资质足够,崔先生应该会考虑。”
“但凡资质足够的孩子,长香殿的大香师都会考虑。”白广寒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没什么温度,并且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言嬷嬷心里一叹,答案已出,正要告辞,不想白广寒又道:“崔文君是关注天枢殿,还是关注那个孩子?”
言嬷嬷一怔,却垂下眼,为就这句话做任何回应,施了一礼,就轻轻退了出去。
“果真如你所料。”言嬷嬷一走,景炎从博古架后面走出来,“你认为呢?崔文君更在意的是什么?”
白广寒道:“天枢殿。”
“是吗。”景炎笑了笑,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起,同样的俊美,同样的笑容,甚至是同样的装扮。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的笑容不够完美,但带着温度。
白广寒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是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是呢。”景炎在他旁边坐下,一手执壶,动作有些随意,“她既然能引起你我的注意,自然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白广寒微微摇头:“那不同,她还未经雕琢,你不过是无意窥得一斑。”
“呵——”景炎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了半杯后,有些懒散地往后一靠,“或许你说的也没错,崔文君在试探你,如今有这份心思的人不少。”
“嗯。”白广寒拿起那半盏冷茶,闻着幽幽茶香,“什么时候让她们入殿?”
天枢殿的任何动作,都会牵动很多人的神经,有些事情看着微不足道,但其实至关重要。
“十月,初三。”景炎垂眸,淡淡道,“如何?”
白广寒一怔,就看了景炎一眼,景炎微微一笑,将手里那半盏茶倒了,直接倒在地板上,茶香幽冷,带着凛冽的寒意。
“十月初三。”白广寒也是微微一笑,这一次,两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