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崔文君打算强行闯入时,白广寒的香境之门忽然大开,但凡心念有所意动者,全都被卷了进去,随即雾气化成寒霜,空气中隐藏着危险的味道。而被卷入的人,遂发觉自己竟是入了迷宫!
是白广寒以之前丹阳郡主和方玉辉交手时设下的迷宫为点,扩大了百倍。
昏暗的光线,狭小的空间,永远找不到正确的方向,除非香境破,否则,这个迷宫足以将人直接困死在里面。
但是,每位被卷入香境迷宫的人,其落脚处,都留了一扇门,是白广寒特意留的,只要推开那扇门,便能马上离开香境。但是,从这里出去的,便在不能窥视香境,亦不能再进来。
六个人,落脚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推开那扇门。
不说这六人当中,有对白广寒暗藏敌意者,单说白广寒大香师设下如此庞大的香境,对任何一位大香师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百里翎往前后左右看了看,再闭上眼大致感觉了一下这个迷宫的大小,然后似叹气般地微微一笑。一下子圈住六位大香师,并且崔文君明显是受到刺激的情况下,他还真敢!
百里翎抬起那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手,轻轻抚了抚挡在自己前面的墙砖,目中露出几分兴奋。在外面,可以窥视到香境,但进来后,特别是被困在这里时,目力所及,也就着方寸之地了,除非,能走出这个迷宫。
这是白广寒精心设下的局,要破可不容易。
不过,六个人,只要有两位在这里动手,就能威胁白广寒。
崔文君多半是忍不住要动手。另外那位,若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就一定会配合崔文君。
只要威胁到白广寒,就能真正看清白广寒。这既是诱惑,也是陷阱。
因为,只要动手了,白广寒便也知道,隐藏在深处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百里翎试了一下,无法令眼前的迷宫消失,倒也不恼,所谓的一笑,便转身换了个方向;净尘却直接盘腿坐下,神态安然;谢云走了几步后。也停下,仔细听,果真,没一会,他听到琵琶弹奏的声音;方文建神色肃穆。心里不停地计算,脚步不停地改变方向……
丹阳郡主已经踏上朝圣之路,只是,刚走了一小段,她忽然停下,然后回头,看向身后。她的身后是那堵高墙。她不是大香师,目光自然直接越过不能,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安岚,在做什么?
她心里生出这样的疑问,同时。也生出担忧。于是,她马上转回脸,往前加快脚步。
……
安岚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扇门,先是怔然,许久。慢慢走过去。
门上落着锁,已经生锈,但依旧无比坚固,没有钥匙,绝不可能打开。
她看着那把锁,又伸手拿住掂了掂,随后似的被烫到一般,慌忙收回手,并往后退了一步。那是她的记忆之锁,锁住的是她的记忆,所以,可以说这是她的一部分,因而,她可以感觉得到,那扇门后面的东西。
退开,是因为她直觉不愿接触那些记忆。
但是,刚刚她握着那把锁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令她脏止不住地狂跳,被锁住的,究竟是什么?
她转头,看着依旧挡在前面的那堵高墙,丹阳郡主走多远了?
于是,她再次走到那扇门前,看着那把锁许久,然后,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拿出一把钥匙。她看着手心里的那把钥匙,心跳得愈加厉害了,为什么,她会有这个?!
她拿钥匙试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柴门也跟着打开。
雨水,毫无征兆地,直接往她脸上身上泼了过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悲伤和绝望,令她几乎溺毙。安岚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并想往后退回到门外,只是,不等她往后退,那冰冷刺骨的雨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柔和的光。
她慢慢放下手,抬里脸,那团光芒却忽然大盛,她眼前当即一暗。
……
“安岚,快醒醒,醒醒!”
安岚在破了好几个洞的草席上翻了个身,有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道:“有吃的?”她说着,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个的肚子,都凹下去了。自刘半仙的摊子被人砸了后,她和刘半仙有一个月没正经吃上一顿饱饭了。
“蓬莱客栈那来了只大肥羊。”将她叫醒的是个七八岁光景的男孩,姓唐,他爹生前只是狗蛋狗蛋地叫着自个的儿子,他也没等到个正经名儿,爹和娘就双双出了意外,刘半仙瞧着可怜,便给他取了个正字为名。唐正还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刘半仙也一块给取了个慧为名。
唐正瞧着安岚睁眼后,赶紧道:“小慧在那盯着呢!”
“肥羊?”安岚从床上起来,蓬乱着头发问,“外地人?”
唐正点头:“没错,好像是走商的,出手很大方,昨儿住进蓬莱客栈时,那小二哥就回答了他几个问题,便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呢!”
“这么多!”安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是做什么买卖的?贩香?”
唐正点头:“我问了小二哥,那肥羊就是管他打听长安城的几家大香铺。”
“小慧在那看着?”安岚赶紧从床上下来,只是穿鞋时,忽然想起来一事,又问,“刘半仙知道吗?”
刘半仙在她两岁那年将她捡了回来,至今养了她五年,两人不是父女盛似父女。只是刘半仙是个瘸子,又瞎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