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管事顿了顿,就一脸认真地道:“在下明白安岚姑娘的心情,但姑娘此刻贸然前去落雁谷实非明智之举,毕竟姑娘对那地方丝毫不了解,人手亦不足,莫说从何找起,就是自身的安全怕是都难以保证。”
佟氏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们,此时她脑子已乱成一锅粥,心里就想着蒙三爷,于是张口就道:“安岚姑娘带来的那几名侍卫及是不简单的,去找一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许管事抬手擦了擦额头,想了想才道:“三奶奶,我们眼下应当先去报官。”
“报官就交给许管事了。”安岚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出去,旁边的殿侍即跟上。
许管事想喊住她,只是张了张嘴,却忽然改口将旁边两伙计叫过来,有条不紊地吩咐他们天一亮就去报官,然后对佟氏道:“三奶奶,不能让安岚姑娘一个人过去,我得跟着,你就留在府里,以防衙府有人过来问详情。”
佟氏有些发怔地看着他,许管事因要追安岚,交代完后就转身,只是他刚走两步,佟氏忽然不顾礼数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这事,是真的?”
许管事一愣,转头看着佟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只是随即又坦然下来。
佟氏追着问:“这事究竟……”
“三奶奶。”许管事开口,黝黑敦实的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三爷为景府操劳的半辈子,如今有难,但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我们不能全信他们。我这条命是三爷救的。我一定会将三爷带回来的!”
佟氏愣住,好一会后才道:“你——”
许管事道:“三奶奶如果真的想为三爷着想,就别问那么多了,只管照我交代你的话去办就行。”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莫名其妙,佟氏平日里那么迟钝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察觉出他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没错,今日有人暗中联系他,给了他一个许诺,若他能将安岚带入落雁谷,便能换回蒙三,因为比起蒙三。显然安岚的价值更大。
这个条件对方没有任何保证,但他还是应下了,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三爷的价值在于背后的景府。既然白广寒和安岚都来了,他们没必要再花心思去对付蒙三。但应下归应下,落雁湖的那些血迹和沾了血的香囊,以及周大井在谷口见到白广寒这几件事,却不是他安排的,他还没那样的本事。只是恰巧他能找到周大井,又恰巧知道周大井见过白广寒,所以他将周大井带到安岚面前。用事实让安岚自己去落雁谷。
佟氏自是不清楚这些事,她只关心自己丈夫的安危,所以她慢慢松了手:“你真能将三爷带回来?”
“我若带不回三爷。也没脸自己回来。”许管事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然后就大步走出堂屋,追上安岚。
佟氏听着那些车声马声由大渐小,但屋外的天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觉手脚具软,挪动脚步时。差点直接瘫到地上。
安岚将四名殿侍都带上,她一个人坐在马车内。殿侍们则骑马跟在后面。
许管事出来时,安岚的马车已经走了。他赶紧叫上两个壮实的家丁,也没有多余的交代,只是许了不菲的酬劳,然后就上了马车。
……
唐正平日都是天差不多亮后才起来,然后去车行开工,但昨晚他没睡好,所以今日天还没亮他就起来了,草草洗了把脸,穿上衣服,伸了个懒腰,就出门去了。只是锁上门后,他算着时间,这个时候去车行,车行怕是还没开门,于是转身往另一边的街口走去,那里有位大娘卖的豆腐脑很是不错。这样的清早,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再配两个油滋滋的大烧饼,能让他一整个上午都有精神头。…
只是他叫的那碗豆腐脑才喝了一半,烧饼也才吃了一个,就瞧着街那头来了辆模样不错的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个骑马的男人,并且个个衣着打扮,甚至连骑马的姿势都一样。
这派头,实在不普通。唐正嘴里咬着烧饼,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越行越近的马车,直到马车走进了,他瞧清楚跟着马车后面那几个侍卫的脸后,遂怔了怔,眉头一皱,这几哥们,不是跟在安岚身边的那几个吗?
昨天他在薛府门口就见过那几个人了,去蒙府的时候又见了第二面,因此留下了印象。
那马车里,不会是安岚吧,这么早,她是要去哪?回长安?
唐正扔下早餐钱,手里拿着个烧饼就往路边走去,眼瞧着马车快从他跟前过去时,张嘴喊了一声:“安岚!”
马车从他跟前过去了,在他前面约三丈远处停了下来。
果然是她!唐正嘴里叼着烧饼,快步走过去,正好安岚掀开车窗帘,从里探出半张脸。
唐正站在她马车前,打量着她问:“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
“落雁谷。”安岚道出目的地后,也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去车行?”
“落雁谷!”唐正诧异地问,“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安岚道:“找我先生。”
唐正更加诧异:“昨天那位公子爷?他昨晚没回,反还从落雁湖去了落雁谷?”
安岚点头,随后道:“我赶时间,以后再与你细说。”
“等一下!”唐正忙叫住她,“你知道那落雁谷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怎么走吗?到了那你怎么找?”
安岚沉默了一会,才道:“知道路。”
唐正瞅了她一会,然后将那个烧饼赛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就示意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