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想法她知道,是想重新拿回江氏,可是凭她一己之力,想都不用想。
而她对江氏,感情不深,也并没有执念。
一直以来,都是被现实推着,一步步才走到了现在。
股份所有权拿回来之后,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一旦做了选择,就没有回头路。
在企业管理、战术谋略上,她理论基础强,实战经验薄弱,股份的去向,还得让江启应做决定。
江偌和高随在医院碰了头。
上去之前,高随说:“你爷爷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法院那边已经给了传票,过不久就要庭审了。”
“这么快?”江偌忧心忡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股份都还没到手,反击江渭铭的法子也还没找到,就要庭审,她又问:“一审定罪的几率有多大?”
“我从来不做保证,”高随道:“鉴于法院收到的证据充足,目前来看,我只能证明有一份证据是造假,对证据真实性提出质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最坏情况,经济罪成立的话,要看轻重,轻则罚款重则判刑,这个之前也是跟你谈到过的。你爷爷毕竟是商人,有些不该做的事,他也的确做过,罚款跑不了。大部分会导致判刑的证据都是江渭铭伪造的,这个玩不过他,就只能从侧方面着手,比如,将案子反转成谋杀案。”
高随看向江偌,停了下,又才说:“如果能找到江渭铭造成你父母车祸的证据,你爷爷和你父母哥哥就成了受害人,这案子自然就能扭转乾坤。另外,江渭铭现在能坐上你爷爷的位置,手也不干净,公司财务漏洞,股市操控,都有沾染一些,能找到这方面的证据,或许还可以私下跟他们谈判。”
江偌暗叹,“这哪里是打官司,分明就是玩阴谋。”
高随笑道:“就是玩阴谋和心理战术。”
“你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业这么多年,见过的阴暗面多了去了,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案子,比起你们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偌没说话。
高随指节按了下眉心,又说:“我家里有个表弟,从小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后来上了警校,去年将他弄进了市里的刑警队实习,过了小半年心态就崩了,说是半年来把这二十多年未见过的阴暗面全给见识过了,想考研去读别的专业,这行待不下去。”
江偌淡淡一笑:“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了些。”
高随停下来看向她,有些好笑,“他也就比你小一两岁,我发现你这人年纪轻轻,却总是一种过了半生似的心理,其实你在我眼里,也就是小孩子的年龄。”
他又不避讳地补充:“可能跟你的经历有关,比较早熟,又历经几次家庭变故,你注意一下心理健康。哦对了,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你要是觉得郁郁寡欢时长心情沉重,可以找她聊聊,按小时收费,治疗心理焦虑引起的失眠也挺有一套,我试过很有效,”高随在自己眼睛下比划了一下,“瞧瞧你那黑眼圈。”
江偌横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去摸下眼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遮瑕化掉了,我明明出公司前才补了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到了病房前,高随主动等在外面,等她先去和江启应谈。
江启应头发已花白,正靠在病床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人比病前苍老瘦削了不少,原本稍显富态的面容上,多了很多沟壑褶皱。
江偌提前跟管家柳叔打了招呼,江启应看见她也不意外,收起报纸,让她到病床边来坐。
江偌问了几句他的身体状况,后来江启应沉不住气,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江偌才将陆淮深的意思告诉他。
江启应当即冷笑了一声,气得一把摘下眼镜扔在被子上,“姓陆的臭小子趁火打劫,算盘打得倒是响当当。你给我问问他,今天这局面,有没有他的功劳和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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