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将有雨,开始刮起了大风,派出所停车场周围稀疏的树被吹得枝叶乱晃,照明灯的光线又极为黯淡,派出所大厅门口里透出来的如昼光线显得突兀,更衬得周遭晦暗又萧索。
陆淮深说“认识。”
“在她跟ds合作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所以你之前说不认识杜盛仪是在骗我,之后是瞒着我?”
陆淮深不说话。
他的沉默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江偌每说一个字,每问一句话,如同自己摔碎自己曾经坚定不移的信仰,难受,但更多的是难堪。
“那是为什么瞒着我呢?”她顿了一下,偏头看向他,语气依旧还能保持平淡,“你出轨了?跟她睡了?”
“没有。”
江偌一动不动看着他的侧脸,他的唇在她目光里翕阖,没有一点犹豫地说了个答案。
江偌没有反应。
陆淮深转头看着她,重复道“没有。”
江偌跟他四目相对,那双眼她再熟悉不过,就是那双眼曾或沉着或深(情qg)地瞧着她,但无一例外的是,她看不懂却被牵动心神越陷越深。
“那是因为什么?”她轻声反问,嗓音清晰可听见有些微的颤抖。
江偌讨厌声嘶力竭,讨厌撕破脸皮将双方搞得没有台阶下。
她希望所有的关系都能像天平的两端,保持着和谐的平衡。
她不想让自己疾言厉色咄咄((逼bi)bi)人,她希望能理智地解决所有棘手事,不管内心经过多少无力的挣扎,至少在别人看起来是轻而易举。
她但愿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温和聪明,挥挥衣袖就能解决掉别人理所不能及的麻烦。
她想做个这样的人,但她永远都在这条路上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因为总有些人总有些事在不断挑衅她的底线,似乎就等着看笑话一样看她被愤怒吞噬,看她失去理智,他们好趁虚而入,找到她的弱点,对准那处轻轻一戳就让她溃不成军。
陆淮深做到了。
他怎么做不到呢,每夜每夜的耳鬓厮磨,每夜每夜的同(床)共枕,她把感(情qg)交出去,她把心交出去,她把信任交出去,这时他只需要动动手指轻轻一捏,都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让她尝尽憎痛的滋味。
而她像个傻子一样,还在打算将所有所有都交付给他。
陆淮深沉沉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悲喜不显,(情qg)绪难辨,那双眼跟深渊似的凝视着她。让她想起一句话,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陆淮深可不就是彻头彻尾的深渊!
她就是疯了才会决定奋不顾(身shen)往里跳。
江偌眼前渐渐模糊,(胸xiong)膛起伏不定,她抄起手边的纸巾盒就往他(身shen)上扔去,“问你为什么,你说啊。”声音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忍耐(情qg)绪。
陆淮深咬紧牙看着她水光满溢的双眼,依然没吭声。
江偌把包也朝他(身shen)上扔去,砸到了他下颚,他只是偏了下头,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包很硬很重,被砸中的痛楚,常人绝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江偌知道他不想说的话,问一次没结果,问多少次都是白搭,因此更加愤怒,没东西客可扔,直接上手,一个巴掌砸过去,到后面越来越无所顾忌,指甲将他脖子和下颌拉出了好几条红痕。
陆淮深也没还手,见她闷声动手,眼泪无声地从顺着脸庞往下掉,抬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欲yu)要去擦她的眼泪,江偌一偏头躲过了,哑声道“滚。”
她使劲地挣开了陆淮深,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上映出她现在披头散发的样子,十分难看。
她无声止住眼泪,控制着(情qg)绪说“你知道我今天看见那则新闻,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恍然大悟后的心(情qg)吗?我那时候才惊觉,杜盛仪以往看我都像在看傻瓜,因此我想,你把我欺瞒得团团转的时候,看我开心对你投怀送抱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傻((逼bi)bi)真好骗?女人嘛,给她几颗糖就忘乎所以了。”
“没有。”陆淮深声音低哑。
即便他说的那样笃定,江偌也是不敢信的。
她缓缓转头看着她,脸上是在笑,那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更重“让杜盛仪不要跟ds合作的是你,给她大项目的是你,投资她电影的是你……你可真是她的金主啊!显然,你也不打算跟我解释。”
她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什么心甘(情qg)愿的婚姻,根本就是你陆淮深给我设的一个骗局,说得那么好听,只是让我更心安理得被骗而已。显然你这次还没想到搪塞我的理由,什么狗(屁i)心甘(情qg)愿,我还是更喜欢心不甘(情qg)不愿。”
“江偌,别说这种话。”陆淮深觉得喉咙发紧,那些话让他恼怒,(胸xiong)腔里一团郁气,却发泄不了,看向她失神喃喃的侧脸,他想抱她,又怕像刚才那样惹急她。
她忽然看了他一眼,眼眸清冷,语声更淡“杜盛仪就是我推下去的,我不仅想把她推下去,我还恨不得让她死在里面,我没感到愧疚,我只感到痛快。”
“江偌!”陆淮深拧紧了眉,喝住她。
江偌笑笑,眉眼极其好看地舒展开来,“怎么,你心疼了?那帮她伸张正义啊,帮她告我,让我把牢底坐穿,赔得倾家((荡dang)dang)产,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