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滔滔,雾霭如烟。
大风在天地间呼啸,掠过此处的万仞绝壁,发出呜呜的响声。一道青袍身影随意地坐在一处山洞口子上,双腿挂了出来,在微微晃荡着。
这是个清秀的少年,身子微微后仰,将后脑勺枕在了嶙峋的岩壁上。他扬起脸,眯起眼睛,仰望头顶那一片苍茫蔚蓝的天穹。
阳光洒满了他那张俊逸的脸庞,如同蒙上了一层皎洁的光辉,尤其那一对漆黑灵动的眼瞳,此刻正倒映着阳光,熠熠生辉。
大风吹来,鼓起那一袭宽大青袍,发梢舞动着,轻挠脸颊。
他蓦然轻舒了口气,心绪随着那一片云彩,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此刻,距离从地底逃生出来,已经过去了三天。
那一日他出来之后,生怕血神教的人追上来,便远远地离开,寻到了这处地方。原本使用通灵之术,对身体并无多少损伤,只会疲累一些,但在吸纳了百万将魂之后,他的肉身超越极限,令身体变得极度虚弱无力。
好在并无大碍,只要吞服些疗伤的丹药,再好生休息上几日,便可恢复。如今过了三天,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至于西秦霸王,在最后躲避尸祖那恐怖一击的时候,疯狂燃烧了鬼力,再加上帮罗拔分担了不少将魂之力,导致境界崩溃,受创颇重,一解除附体之术后,便进入了养魂木牌中,潜心休养。
鬼魂毕竟与人不一样,只是纯粹的魂魄体,而没有肉身,导致了各种先天不足,尤其霸王这种只是粗通修炼的野鬼,境界更不稳定。
想到霸王,罗拔忽然心神一动,从百宝囊中取出那条碧绿的坠链,举到眼前细细端详了一番。在阳光底下,那颗碧玉澄澈清浅,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在附体那一瞬间,罗拔看到了不少属于霸王的记忆,其中一幅画面,便是一个绝色的红衣女子在翩迁起舞,巧笑倩兮,如梦似幻,而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素素……”
在她的胸前,正是挂着与这串一模一样的坠链。
罗拔眯起眼来,一脸若有所思之色,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旋即,他轻轻笑了起来,暗道这霸王也是个痴情的人呐,即便都成鬼魂,过去了五百多年,仍是对此念念不忘。
不过霸王在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了修行之境,历经五百年而不灭,但这红衣女子呢,应该早已经香消玉殒,埋没在无情的岁月中了吧!
忽然间,罗拔开始感慨世事的无常,虽然他还未体会过这等天人永隔的悲伤,但也知道这是何等的沉重。
将坠链收起来之后,他又将那一日的事件回想了一遍,猜测着血神教到底有何目的。
尸祖在被镇封了不知道多年之后,仍有接近凝脉后期的修为,那原本巅峰之时,定然是金丹中后期,甚至可能是元婴期的老怪。
而且,定然是个绝世的魔道巨擘,不然也不会逼得佛家使用九龙镇魔棺,毕竟一般对付魔门强者,都是直接斩杀便可,唯有在无法斩杀之下,才会采用镇压这一方式。
这样的人物,往往都是绝世凶魔,修炼了奇特的功法,因而很难被杀死,就如那血海老祖,便是因为所修功法过于诡异,只能被镇压。
而与尸祖接触过一番后,罗拔察觉出其肉身颇为不凡,应该是上古异族的肉身,也许正是因为这肉身,才导致他无法被杀死,只能用镇魔棺封印。
血神教解封尸祖,定然是没安好心,恐怕是在寻找帮手,以此来增强实力。不用等到尸祖彻底恢复,只要他恢复到金丹境界,凭借这两个凶魔之力,已能在大陈掀起滔天风浪,到时候,对于大陈的诸多宗门来说,定是个天大的灾难。
想到这里,罗拔便叹了口气,有些忧心忡忡的。忽然,他又想起了当时在秘境之中的事情,那血海老祖之所以能解封,应该与那群在地宫密道中见到的神秘修士有关。
他曾经想过,那群修士放出血海老祖,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时隔许久,再次想来,却仍是一片扑朔迷离。至于那群修士的身份,更是最大的谜团。
想着想着,他便叹了几口气,有些意兴阑珊。一时间也没心情去钻研符篆,或者练习制作傀儡,他就这般坐着,一直从正午坐到了下午。
夕阳在天际那一头落下,映出一片火红的云霞。
蓦然间,挂在腰间的养魂木牌颤了颤,接着涌出一团白色的烟气,氤氲变幻,凝出一张粗犷威猛的脸庞来,可不正是那西秦霸王。
霸王瞅了瞅眼前这个少年,眼中有稍纵即逝的惊讶之色,旋即撇撇嘴,嘟囔道:“哼!原来是个臭小子啊!”
罗拔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年纪轻又怎么了,我可听说过,霸王你年轻的时候,已是名扬四方!”
“嘿!什么名扬四方,不过是年轻时候比较冲动,杀了几个歹人而已!你这小子虽是年纪轻轻,但是我看可不简单!”
霸王袅袅飘起,望了一眼远方那火红的夕阳,目光瞬间变得悠远起来。
他怔神半响,呆呆地望着眼前壮丽的景色。许久,方才转回身来,语气低沉:“对了,不要叫我霸王了!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化为鬼魂,当是再世为人。再说了,那一生最后落了个战死沙场的下场,不提也罢!”
“那叫你什么?”罗拔愕然道。
霸王沉沉叹了口气,低声道:“今后就叫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