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碎了遁地符之后,罗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人从万丈的高空扔了下来,失重,翻滚,晕眩,这些感觉在这短短的数息时间里,不断朝他蜂拥而来,令他感到难受至极。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身处在一棵参天古树之前了,头顶仍是浓密的树冠,浓密得甚至看不到丝毫天空的痕迹。空气里带着一股沉闷无比的湿气。
眼看自己已然安全了,罗拔身子一软,几乎坐倒在地,他勉强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起刚才那情形,立时心有余悸,暗骂:这他妈什么鬼东西啊,长得那么丑就算了,动作快也算了,可皮也这么厚,那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阿难陀印敲上去,竟然只是一个趔趄,连皮都没有擦破,那还怎么打啊!
他忿忿不平了一阵子,取出疗伤的丹药给自己服下去,只是片刻,脸上和手掌上的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连带着体力也有所恢复。
缓了一缓,罗拔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个古木参天的蛮荒丛林之中,他根本分辨不出方向来,更不知道如今身处何方,这遁地符不仅令他逃离了危险,更打乱了他的方向感。环目四顾,皆是同样的场景,到处是巨人般的古木,树根虬结,枝杈丛生。
他原地踌躇了一会,便放出纸船,升到半空中,攀上树冠,在密集的枝杈丛中穿过,到达了树冠之上。树冠上面与底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底下阴沉,昏暗,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而树冠之上广阔壮丽,极目而望,皆是一片绿色的树海,远处是一片片山峦的黑影。
苍穹如墨,阴沉凄凉。
罗拔站立在树冠顶上,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在这树冠顶上,雾气淡了很多,犹如一片薄薄的轻纱笼罩在这片树海上空。他眯起眼来,四下环顾,看到了树海的尽头,那里烟波飘渺,定是来时的那个湖泊。
他沉思了片刻,并不准备打道回府,尽管这里十分危险,还未到树海深处,便已经碰到了这么麻烦的怪物,但此刻收获甚微,而且此地又是锻炼自己的好地方,罗拔准备再往深处进发,看看在这树海的深处,会有什么样的秘密在等着自己去探索。
打定主意,他从树冠跃下,在下方的树冠丛中一点,身形灵巧地从缝隙中窜了下去,溜到悬停在半空中的纸船上。降下纸船,罗拔继续朝着树海深处进发。
一道身形在茂密的古木之间急速奔行,快似奔马,迅若闪电,往往在漫布根须的地表上一点,便能腾飞出去丈许远。
此人正是罗拔,他换了一身衣衫,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天色更加暗了起来,透过头顶上树冠之间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黑沉如墨的天空,与那滚滚的黑云,也不知道是到了傍晚呢,还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兆。丛林里的空气布满了湿气,愈加沉闷。
一边急速地奔行,心中却在想着之前那诡异的怪物,那东西长着一张鬼脸,更有一头诡异渗人的长发,当真是人不人鬼不鬼,似兽又非兽,着实诡异,尤其是那头雾气凝成的马,似乎就是这头怪物召出来的,这头怪物竟然懂得术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正沉浸在思考中,忽然听得丛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立时心中一惊,目光警惕地扫往四方,却见昏暗的树海深处,一匹幽灵般的马正从雾气中钻出,朝着自己疾驰而来,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在昏暗之中拖曳出两道诡异的弧线。
我日你奶奶的,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罗拔顿时大惊。
这玩意是怎么追上来的,既然这东西已经出现了,那岂不是说那怪物也已经到了近前?罗拔气得心中骂娘,本以为已经甩掉这怪物了,却不想对方忽然间又冒了出来,它是怎么追踪到自己的,难道是气味?可是一个土遁,已经遁出去那么远了,怎么还能追踪气味。
一时间,罗拔心中乱糟糟的,但脚下却并没有放缓速度,反而提了几分,更加卖命地逃窜起来。
正奔行间,前方蓦然间窜出一道黑烟来,变幻成那头非人非鬼的怪物,朝着罗拔扑来。这突如其来的伏杀令罗拔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张隐藏在零乱黑发之下的鬼脸不断接近,漆黑的眼窝中,猩红之光大盛,令人毛骨悚然。
罗拔只来得及举臂一挡,锵的一声,整个人如遭重击,于急速前进之中被巨力一推,朝着反方向狼狈跌去,重重砸在一棵古木之上,颓然滑下。
“咳咳!”罗拔只感到胸口一紧,有些闷得慌,刚才那一击正中胸口,若是没有这五色灵甲的保护,自己保管要被开膛破肚,下场凄惨。伸手一摸,却感觉到原本光滑的灵甲已经出现了斑驳的凹痕,低头一看,水晶一般的灵甲胸口竟出现了几道深可见底的爪痕。
登时一惊,暗叫不妙,这副灵甲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同时又有些痛惜,这副价值三千晶石的极品防御灵甲,买来才一个月多点,这才是第二次用,就要光荣牺牲了。这可是三千晶石啊!罗拔不免有些痛心疾首,就差要捶胸顿足了。
破空声掠近,罗拔来不及多做思考,便就地一滚,躲开了那怪物的一击,然而滚了一圈,刚稳住身形,却见视线中,一头淡蓝色的马裹着雾气,正朝着自己冲来,气势汹汹。
我日!罗拔暗骂一声,一咬牙,双手往地上一按,整个人立时跃起,手轻轻一挥,一股火焰便自掌心腾起,化为一条手臂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