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顾右盼,又将声音压的很低,气氛莫名的就紧张起来。
“水瑞是谁?”
小枣双手紧紧攥起,眼睛一眨不眨愣愣的看着她。
王芳轻咳一声,端起茶抿了下唇。
或者是她考虑要从何说起,或者是她要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她并没有立即开口给小枣解答,而是等着众人的视线全部看过来。
“水瑞,是一个有名的六儿。”她慢悠悠的开口。
六儿在吴语里头,是说人白痴,骂人…
苏合倒是恰巧知道这个,她垂眸听着王芳继续说那六儿水瑞。
“这个水瑞啊本来是个木呐性子,不爱说话的。有一日她跌了一脚,径直两眼一翻就昏死过去。
周围路人看见她双目紧闭,头上的血往外一股一股的冒全围了上来,有人急忙凑过去要救她,可是一摸鼻子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她跌了一跤,把气给跌没了,身子都开始变的冰凉。
便又跑又叫张罗着喊她家人,正是忙的人仰马翻的时候地上的水瑞却痉挛一下,竟然睁开了眼睛。
明明死了又活了过来!”
“那岂不是和那户的老伯很像?”越莓正在擦手,惊讶的叫了一声,又急忙捂住嘴巴。
王芳看她一眼,脸上有了些被打断的不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又说,“她活过来了自然是好事,可是没过小半个月,又不对劲儿了。
她开始变得疯疯癫癫,行为夸张语出惊人,成天逢人便念叨自己中了奖竟然穿到南方娇滴滴的姑娘身上,自己有主角光环所有人都围着转之类的,可将人骇了一大跳摸不着头脑。
好好的小娘鱼,怎么就变的这么奇怪,若不是她的长相,她的口音,亲眼看见她又睁开了眼睛,大家就要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了。”
苏合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她手上捏起剥了皮的栗子,缓缓的送到嘴里。
她有些怀疑,怀疑王芳口中的水瑞,是否跟自己一样…但是很奇怪,水瑞会说吴语,而附身到苏合身上的自己并不会吴语…
她思忖着,王芳继续又道:“她还有了一个毛病,经常把一些古人的诗词拿出来显摆当做自己做的,还信誓旦旦的称呼自己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才女。
真是笑掉人大牙了,不说镇上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儿的姑娘,就是那些勾栏的姐儿们,也会附庸风雅的拈儿些诗词,
而且她连那次词人啊诗人的名和号都分不清,说的诗词文风风格迥异,派别更是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这些怎么会是她一人所作的呢。
没人是傻子啊,就在大家觉得她稀奇古怪拿她当乐子的时候,没想到有一日,她的丫鬟忽然跑到衙门,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就说自己家姑娘是妖怪,是千年老妖。
这话怎么来的?原来这水瑞睡觉说胡话,说自己千年后的高智商结晶优胜劣汰还对付不了你们这群愚昧古人什么的疯言疯话,正好被丫鬟听到了。
衙门里的差役自然不相信,只以为是这丫鬟疯了,打了一顿传水瑞过去认领,没想到水瑞疯的更加厉害。”
到了衙门口,要跪县太爷啊,这是常识啊,可她偏生不同。她挺直腰板就是不跪,说她膝下有黄金,一生只跪天地,皇帝都不屑跪。
这话可是将她爹娘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磕头恨不得将地砸个坑呢。她还颇为嫌弃,别嘴摆脸子斥喝他们愚民。
目中无人,县太爷可不是坐着吃闲饭的,所以一生气之下脸红脖子粗的县太爷,怒斥她大胆刁民,要挨板子的。
可她听了还是没有清醒,冷哼了一声,差役要抓她的时候,她就跳脚指着县太爷鼻子骂她苟利国家生死以,要告御状。
县太爷气的是脑袋瓜子生疼,也不听她胡言乱语了,挑明问她和丫鬟是有什么矛盾,为什么丫鬟控诉她为妖怪。
这件事本来就是笑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有个什么妖怪。县太爷不信鬼神,认为是丫鬟胡言乱语。但事到如今他也有些无力,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丫鬟被这神经病姑娘气的七窍升天的样子。
或许忍受不了了,才大着胆子告状说她家姑娘是妖怪吧。因为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对待所谓妖怪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捆起来一把火烧了。
正想着,那水瑞忽然哈哈大笑,面色赤红。
她手舞足蹈形态癫狂,动作大开大合在衙门正堂里窜来窜去跑着,还口出狂言说:“老娘大不了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下次穿个大家小姐当当,不受这鸟气。”
听听,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这就是个疯子。
她爹娘在地上哇哇大哭,一时之间乱糟糟上演堪比大戏。
围观的众人有觉得好笑的,有看不惯将衙门当儿戏的,更有好事的人大声咋呼:
“妖怪,将她烧了看是不是妖怪!”
“听说妖怪死不了啊,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妖怪,烧一个看看。”
但其中也有理智的人:
“这就是个神智不清的,难道你们真要将人烧了?”
但是那人单势微,被众人的话压没了。
县太爷从没有将审案办的这么儿戏,衙门肃穆全没有了,他命差役们肃静肃静,人群燥热才压下来。
“关于百姓们所说之事,本官认为…”
“卧槽你们这群刁民,想烧死老娘,来啊来啊!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水瑞气愤了,指着百姓们破口大骂,“一个个什么东西,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