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继续在迷雾中穿行,由于法术的加持,将士们镇定如常。而精锐的“金槿花”与禁卫军,也有能力安抚身下的战马。
“悲伤要塞”依山而立,扼守伊兰迪尔走廊的咽喉地带。除了东侧的崇山峻岭之外。北与铁壁关遥相对峙,西为鲜血浸染的沙场,南部则是逐渐开阔的谷地。
在“启明星”的指引下,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周围漂浮的瘴气团。也显得出奇温顺,并不像流言中所说的那样,一见活人就蜂拥而上。
比拉诺奥行在队列最前方,随手驱散了大多数瘴气团,虽然偶尔有漏网之鱼。伤亡难免,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引发大规模的骚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迷雾之中,显现出城楼一角,比拉诺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是什么,大师?”纳奇尼王左右打量,见老魔法师脚下。有半截石碑,字迹模糊,看不清具体内容。
“这是伊兰迪尔的城界,”自雾气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几年之前,斯诺顿与教廷媾和,汝父以改信光明神为代价,联合教廷,毁灭了伊兰迪尔城。然后又背弃前言,拒不承认自己立下的誓约。”
“你又是谁?”纳奇尼王察觉到有些不对,握紧了腰间的古剑。阿加西立掌下令,全军戒备。
“可怜教廷本部那些蠢货。还真以为能通过战场之外的方式,占领斯诺顿帝国,”一道虚浮的身影,飘飘摇摇,渐转清晰,“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自毁坚城,若非伊兰迪尔全城军民死战到底,以至于怨气盘踞无人可过,斯诺顿早就起军南下,踏平兰肯了……”
“大师,他到底是谁?”纳奇尼王厉声喝问道。这些陈年旧事,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为何对方却如此清楚。
“他是昔年的伊兰迪尔三杰之一,号为‘晨曦之枪’,”比拉诺奥微微一笑,出言答道,“也是‘怨灵军团’的大统领,梦靥骑士,泽西瓦尔。”
“伊兰迪尔灭城,皆拜光明教廷与斯诺顿所赐,”泽西瓦尔的声音,继续传来,“而今教廷面目全非,摇摇欲坠,不过斯诺顿为此流的血,还远远不够……既然那头疯狂的老狮子已死,便拿你这头小狮子来抵命吧。”
咆哮声中,庞然巨兽俯冲而下,泽西瓦尔纵身飘起,端坐于龙背之上,骨枪高举,白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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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也是伊兰迪尔人?”纳奇尼王的第一反应,不是拔剑迎敌,而是质问比拉诺奥。
“不,我是斯诺顿人。”老魔法师飘身后退,直至百步之外,声音遥遥传来。那枚璀璨的“启明星”,自空中重回他掌心,光泽越来越黯淡。
“那么,你为何叛我?”纳奇尼王怒视于他,握剑的右手,却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当前的形势,而是北方的故国,是那些子民,是莫德西奇,是“铁狮子会”,是库德兰老将军……他们现在,还好吗?
还,活着吗?
“我是斯诺顿人,但我也是个魔法师,或者说,首先是个魔法师,”比拉诺奥缓缓摇头,漠然答道,“对于先王,我或多或少还有些感情,但你或者约纳斯,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别忘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宣誓效忠,又何来背叛一说呢?”
“乱臣贼子!”纳奇尼王怒喝一声,铮然拔剑,直指对方,“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如此信任你。”
比拉诺奥平静的一笑,没有回话。除了与邪神“丧钟”的契约之外,他反叛的原因异常简单,尚武的纳奇尼王,不可能倾举国之力,助他在魔法路途上更进一步。而一个作为傀儡的达维德,却可以做到这一点。
“全军听令,诛杀此贼!”见王上气愤不能言,阿加西策马上前,振臂高呼。
“区区上位,也敢出此狂言?”泽西瓦尔纵声长啸,无形的精神波动,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那是什么……”带着明显的颤音,队伍外围的士兵,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们身周,一道道虚影凭空浮现,狰狞的阴灵,剧毒的瘴灵,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将这支军队包围在了中间。
“需要我出手吗?”比拉诺奥问了一句,他掌上托着的“启明星”,已经变为了纯黑色。据说,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见的北穹星辰,名为“死兆”。
“阁下静观即可。”泽西瓦尔一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与此同时,雾气排开,群鸦战车轰然而来,少女横持长枪,英姿飒爽。
“狮子王,我予你一个体面的死亡,”泽西瓦尔朗声邀战道,“传奇对传奇,上位对上位,士卒对士卒,你可敢应战否?”
“有何不敢?”纳奇尼王拍马上前,同时低声吩咐道,“集中兵力,向南突围,我来断后。”
阿加西转身,将命令传达下去,自己则紧握曲刃长枪,摆出了战斗姿态。
“王叔,你也走。”纳奇尼王急声催促道。
“不,王上没听他说,传奇对传奇,上位对上位吗?”阿加西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斯诺顿战士之血,不容后退一步。”
“好吧,便让你我叔侄二人,剿灭伊兰迪尔余孽。”纳奇尼王深吸了一口气,长剑上血光奔流,凝若实质。
“王上,”就在此时,一名金甲统领,跃马赶至,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