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琼低头看,“心病难医,有太多的事,说不了。”
“葛琼——”
情绪外显,葛琼吸一口气,后退一步,抬头看天,“幼章,你不明白,到了这样一步,病好之后,我真的是无路可退了。”
幼章被他复杂多样的情绪感染,最为惊疑的是他唤一声她的名字,仔细想想,都不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琼大哥哥,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幼章聪慧,她直觉天生,这样问不分道理。
因为是她,才敢不经意表露心思,之前的隐忍太深,她一问,便揭了他心里多年的辛密,“有。”
“琼大哥哥?”
葛琼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只有那么一件波澜让他注定选择了一条不通畅的路,这第二次的始料未及之事,便是她。
从没有人能给他这样强烈的归属感,不亚于三叔的谆谆教诲,夜里闭眼,日里小憩,全是她的眉眼。
做大事的人不能执着于儿女情长,真的忍了太久了,后路怎样走,怎样都不能回头,那这一回,该不该放手一搏?
他伸手来,摸她的头发,“幼章,与我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你说。”
“三月回乡,八月月亮正圆,我若是能去寻你,你能不能再多等一年?”
呀?呀呀呀!
葛琼在说什么?
这话说的分外熟悉,不久前还在家的葛琳曾问过于她,那时答得行云流水,这时换了人,那真的是太过受惊了。
“我,我,”家里面已经为她谋了亲事,她不知细节,于礼自然不能推阻父辈之意,现下葛琼这样问她话,她不是傻子,也是明白关键,缓了心神,且答,“倘若你要来舒州,那便早早提书登门,我若是亲手阻了父亲为我在谋的亲事,因不是我作为一个小女该做的事,自然不会携说,你既然让我等,就应当要做出你的行动来,八月皎月虽好,但已经过晚,一旦黄纸黑字做定,谁来我都不等。”有一句话一定要说明白,“琼大哥哥,你来不来都是你的事,我并没有与你私相授受的意思,如若日后未能如愿,幼章我是不可能多掺一手的。”
“好,三月返南,水路一发,我便提前附信同往。”或许欣赏的,便一直是她这股大事不乱,荣辱深重的节气。
完了,事情怎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子。
不就是陪葛铮过来看一看吗,说不是私相授受,现下似乎是定了呀。
对,好傻,如果葛琼去提亲了,自己难道真要与他过一辈子?
既然葛琼可以,葛琳为什么不可以,前些日子还伤透了他的心。不行,葛琳不行,不褫夺姐妹的心表是为人礼节。
烦透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事前她镇定,只见着葛琼一脸深重,惹人疼的样子便说不出实则可以以年龄之由进而推托的事。
女儿家家的私事,还不好意思对人说出来,真真愁死她了。
二月二十九,便是二月的最后一日,汀贵妃凤栾回驾,路途得病,终得返京,身体痊愈时,圣上特设小宴于宫中,为贵妃接风洗尘。
闽南来报,成亲王视察民情,所望之处,虽已安歇,仍可见痕迹,不等母妃清醒,提笔恨得落泪,“不告倒裕亲王,对不住千百受灾的遗民。”
一封信笺写好,上马承往,汀贵妃醒来,耳提面命,“万不能此时承信,圣上此时派人来查,这里本是灾后场景,往返功夫,早已打草惊蛇,只怕届时你急于承情,内情证据没有,给了老八一个空档,再口述时,这样大的罪会被他往小了说去。”
“母妃,还要等到何时,不上诉拨款救灾,现下难道就让灾民继续这般颠沛流离吗?”
“你看到哪处灾情明显了,我回乡省亲,一路无不安置妥当,你跑城外看一眼,可内里仍叫他们摆弄正常。让你上诉,且等一等,那边一心等你动静,你如若偏偏暗里盘查,二省郡守皆听京中差遣,准保咬紧牙关,不落得疏漏,你且等他们掉以轻心,待证据齐全,再杀个措手不及才是。”
如此等到二月末,宫里设宴,声势仍然浩大。
宫里摆宴,这几日葛琼闭门不见,闽南也没有消息,裕亲王不得不叹奇,成亲王既抓住了他的把柄,还有不状告的道理。
疫病一说,回来的信使说确有此事,只是就局面而言,并不严重,万望皇帝放心。
裕亲王自然说,“父皇且治儿臣制下不严之罪,闽南边境的事,我当要表露其心,自明日起,儿臣便捐银前往,望能止住一时之灾。”
皇帝没有情绪,无有责怪,也无有震悦,“国库富存,用不着你的手笔。”唤了户部尚书来,“核实清单,缺一补二,速速赈灾。”
当夜宴会,歌舞升平。
姜俞饧出长街,卧病许久,终得到花巷转一转。
此事拖到这里还没有了结,姜俞饧说,“我且看着,你大侄只不过就此事置身事外,并无朝政交接具体,他之心意,看来是无有转圜了。”
是呀,真真让他失望。
喝一杯清酒,撒出去的网还没有收回来,明日再说罢,“这个不行,还有一个罢。”
宴上蒙太子举荐,葛琳听全意。
这时皇帝便问了,“老十四呢,我不是饶了他年关之罪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有见着人影。”
内监回话,“成亲王尚在路上,一时给耽搁了。”
酒过三巡,该醉的人自要离席醒神,葛琳出殿,收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