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遵章坐了下来,叫人递上纸张和笔墨。
一旁的曾庆一脸尴尬,看向徐顺的目光中带着颇多的不善。
看着刘遵章毫不掩饰的以势压人,徐顺心中气急,想着这件事一定要说给族兄布政使徐顺知道。
当下,他只得冷冷的说道:“调兵就算了,也不必用这话吓唬人,在下回去会弹压住下头的人,这一次的事,刘东主拿一千两银子作为汤药费就算了。”
“一千两?”刘遵章听着直皱眉,心中清楚这是徐顺在漫天要价。
刘天宇却笑着说道:“一千两就一千两,我的炉房立好了每日可增产一倍,些许银两,广记还真不放在心上。”
吴平安等人闻言都是一惊,徐顺也是一怔。
历来产铁都有一定的出产量,小炉两千左右,大炉四千左右,因为各种原因,每年开炉不到二百天,如果能增产一倍,那就多出一倍的利润。
在场开了铁场的东主都很好奇,却不会问,怎么经营是自家的事情,涉及到提高产量方面的技术,都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会说。
坐在坐上的吴平安想起吴云庭去广记铁场的事,一时心头火热起来,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既然刘东主也同意,那就这样,告辞了。”
徐顺对于刘天宇放出来的这个消息惊疑不定,若是广记炉子产量真有这么高,对于徐家的打击是致命的。
到时候广记完全可以用低价出售来抢韩家的份额,韩家在横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只买自己家的铁。
待徐顺离开后,刘天宇和刘遵章杨书亭等人也提出告辞。
曾庆有心要留下刘遵章这个巡抚身边的幕僚,但看到刘天宇等人,显然是要自己出去聚会,没打算邀请他这个知县一同前往。
当下心中暗暗后悔,一开始不该碍着徐家的权势,疏远了刘天宇这边,现在就算上赶着过去,人家也未必接纳了。
回到刘天宇在灵丘的宅邸,三个人穿过走廊,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刘遵章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贼老天,眼看要种麦子了,雨倒是下个不停,待春时想它落雨时,却偏偏一滴不下,眼瞅着庄稼干死在地里。”
杨书亭笑着说道:“坐下烹茶吧,骂也无用。”
一旁的刘天宇也是一笑,心知,这个时候还算是好的,以后天时会更加的厉害。
到了天启时期,魏忠贤掌权,天时更加不好,北方几乎颗粒无收,大明的士大夫就把这些怪罪在皇帝任用奸人阉宦上面,等到魏忠贤去位,众正盈朝时,天时还是不好,那时候又不吱声了。
煮茶的人是杨书亭,刘天宇不会这些东西,也喝不明白,解渴就行,牛嚼牡丹就是他这号。
“好茶,香,真香。”刘遵章细细品味后,大声称赞。
放下茶杯,他又看向刘天宇,开口说道:“天宇,你要有些准备,族里面准备派人过来给你帮手。”
听到这话,刘天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皱起眉头,问道:“三叔,族里是什么意思?”
广记的家业是他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可现在刘家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往里面安排人进来,让他心中不满到了极点。
“这事也怪我!”刘遵章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是我把你的事情和族里说了,族里知道后,有人提出让你回族中进学,广记交由其他有才能的人打理。”
杨书亭给三人的杯中斟满茶,玩味的说道:“进学?恐怕是想要吞占广记这么一笔大财吧!”
连一个人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一个巡抚幕僚,一个商家大东主,自然一样看得出来。
刘天宇没有说话,这个时代族亲关系极重,有些话他一个晚辈不适合说,容易招来世人对他的不满。
尤其文臣体系,最为看重这个,不像武将,只要能赚银子就没有不敢做的,现在大同巡抚,对于广记还是不可或缺的支柱。
“不过还好……”刘遵章又道,“你大兄刘臻帮你说了话,才让那些想打广记主意的人不得不放弃直接派人顶替你。”
“我大兄?”刘天宇愕然。
整个刘家除了面前的三叔刘遵章之外,他一个也不认识,至于什么大兄更是没有丝毫印象。
“是至秦兄吧!”杨书亭开口插了一句。
刘尊章点了点头,说道:“幸亏他开口帮天宇说了话,否则族里那些人非生吞了广记不可。”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阵后怕。
刘天宇静静的听着,心中却在冷笑,他是姓刘没错,但刘家不经过他允许想要插手广记,那就做好断去爪子的准备。
“至秦兄可惜了,要不是心思在杂学上,现在的功名恐怕就不是一个秀才了,举人都十拿九稳,进士也大有可期。”杨书亭感叹道。
“不说这个了。”刘遵章摆了摆手,看向刘天宇说道,“虽然他们没能把你从广记赶走,却也提出让族人进入广记,这一点上,你大兄也能无能为力。”
这时,杨书亭看向刘天宇,提醒道:“天宇,你可要小心了,来者不善,这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架空和掏空你和广记。”
边上的刘遵章也附和的点了点头,道:“天宇,这一点书亭说的对,那些人既然没办法借用族名来拿走广记,就会在派来的这些人之中想办法,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防备。”
刘天宇笑着说道:“三叔,书亭兄,你们放心,广记是我一手创下的,没有我的允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