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延意?你怎么会在这儿!”
“皇后有喜这么久我都没能来看看皇后,实在太不该了。皇后不会怪我吧。”李延意站起身走向床榻,冯徙倚大叫:
“来人啊,来——”
李延意往前一扑,单手掐住冯徙倚的喉咙,让她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冯徙倚疯似的又踢又打,直到一根冰冷的匕贴在她隆起的腹部,冯徙倚犹如被点穴似的完全不敢动了。
和阿歆相比,李延意的力气不算大,可要制住这位娇弱的孕妇还是轻而易举。手指只要稍稍用力,大聿未来的皇子便会胎死腹中。
冯徙倚惊恐万分的眼泪顺着漂亮脸蛋滴在李延意的手背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连反抗都不敢,从喉咙深处出绝望的声音:“不要杀……天子的孩子。”
“我怎么会杀天子的孩子?他可是我侄儿。”李延意的笑容比冯徙倚做过的所有噩梦都要恐怖。绝望之中她盯着李延意眉心的那颗红痣,像一滴血,也像是开启阴间大门的锁眼。
李举早就准备好了证明洪瑷清白的证据,并且偷偷放入了洪瑷书房并不显眼的位置。
这是一封伪造的契约,是洪瑷和胡商签订购买药品的契约。当初他奉天子之名到绥川赈灾,拨给他的官银不止用来买粮,更需要购买药品以防时疫。这批药品需要从胡商手里购买,昂贵而稀缺,胡商手中没有这么多,洪瑷便和胡商签订了三万两货物的契约,四十天后交货。这三万辆现银正是留下来买药的,因为不方便运输便留在了汝宁洪府。如此一来卫纶关训还能说什么?
只要搜出契约洪瑷便能洗脱嫌疑。
李举心道,李延意和卫纶还当我是曾经被随意拿捏的暗弱天子吗?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我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
“搜到了!”三四位廷尉署署员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堆竹简木片。
“搜到什么了?”关训问道。
李举漫不经心地望过去,听那署员道:“搜到了洪瑷通敌卖国的罪证!”
李举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他似乎没听明白。
关训将那些信拿到手中一看,全都是和冲晋往来的书信,里面涉及大聿军防农建等各大机密,有些数据连关训都不曾听闻。
关训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将信递给了李举,让天子亲自过目。
李举从关训的眼神里看出他是认同那位署员的话的。不可能!通敌卖国?怎么可能!他不是早让人将洗脱罪名的契约放进洪府了吗?为什么会变成通敌卖国了!
李举急切地翻看这些信,字字句句都指向那个可怕的罪名!更让李举几乎昏厥过去的是,这些信件不止牵扯到洪瑷一人,他只是个小卒,信中更多提及的是一位大聿重臣,这位重臣才是真正幕后推手。
虽然这个人的名字没有直接指出来,若是说了就太假了,可是李举匆匆一扫都能看明白,暗指的重臣就是冯坤!
林权和卫纶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般问道:“陛下,这通敌卖国之事属实吗?”
李举恨不得抽了关训的刀将这两个惺惺作态的贱人斩成数段!就像他们对洪瑷三妹那样!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是天子,他是高高在上却什么出格之事都不可做的天子!
李举将信件狠狠摔在地上,林权捡了起来,和卫纶一同查看。看完之后林权问关训:“敢问关廷尉,通敌卖国该当何罪?”
关训冷着脸似乎并不太想回答,姜妄替他说了:“红阙年间有位侍郎也是通敌卖国被夷了九族,这回这洪瑷恐怕也,嘿嘿嘿……”
李举知道他们都不怕他,他们都在算计他,就连这小小的廷尉史都敢调侃他。
或许卫纶早就想到了李举冥思苦想数夜的“妙计”,并且将计就计彻底将冯坤推上了断头台。李举气红了眼:在你们这些奸人眼里,寡人是不是特别可笑!
李举用眼神质问他们,他投过去暴怒的眼神却像是一滴水滴进了大海之中。林权和卫纶一个含笑一个严峻都在看着他。这是他们最最自然的模样,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畏惧或是得意。
就好像这次的对峙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其他的结果。
“来人啊!皇后娘娘要生啦!”阿婉冲出了皇后寝宫,大喊大叫。
冯徙倚倒在床上痛苦地捂着肚子,血从她腿间流出来,染了一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