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一想这买卖不合理,万一她英勇就义,那些钱财不都没用了么?
但她一看这位发声的姑娘,就愣住了。
看来她和这位执壶姐还是极其有缘。
二人同时喝了声:“怎么是你!?”之后,便连相顾两无言的时间都无了。
二人不远处,十几名蒙面黑衣大汉正执刀朝二人快跑而来,其中一人刀上还染了血,看来已动过人命。
风裳甚至来不及问身后女子究竟发生何事,就无奈迎身而上。
说实在,她确然是想逃的,这些事,她不愿管。
可自己的脚着实不听话,就是想要往前冲。
嗯,贱。
她朝当头一男人扑将过去,那男人见此立即拿起大刀便朝她扑砍过来,她耍了个招式,躲过了攻击,脚一勾,用了个灵巧的姿势,那壮硕的大汉便举着刀朝前倒下了。
“噗通!”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那些超过她又去追执壶小姐的几个大汉脚步愣了愣,纷纷转过头来。
他们似乎全然不信长得这般瘦胳膊瘦腿的小少年竟能将比他粗壮几倍的男人给撂倒。
风裳看着亦愣在原地的执壶姐,恨铁不成钢地对其大吼一声:“娘的,跑啊你!”
执壶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哦了一声,转身又快速跑了。
风裳觉得这人真是不仗义,说让她跑,她还真跑!
但想归想,她还是快速抢过倒在地上男人的大刀,就朝前方几个男子追去。
十几个人中分出七八个人来对付她,其余人继续去追前方女子。
风裳接上几人的攻击,只想她已尽力,执壶姐是生是死,便再不关她事。
便是当她还西市侵犯之债罢。
“乒乓”的铁器相撞声在东市街上格外悦耳,如杀人之音,刺激而莫敢接近。
风裳咬牙接了多招,渴望着交战之声能令夜市中有人听到,赶来救场。
可偏生,烛火掩映,长安夜景繁华,她战于生死间,却无一人相帮。
若在扬州柳镇,其他镇子的小姑娘或小伙子欺负了她,镇上叔伯是势必要操上家伙带她打回去的。
那个时候,应惊鸿是当头的一个。
她的这些三脚猫功夫也是那时央着他教与她的。
可是
风裳眼神黯下,她毕竟是女儿身,面对七八个壮汉,力量难免用完。
只是拼着不能倒下的念头,想着若被选中,明日便可进行武力测试,离见他便越发近了一步,她因此才一直撑着。
可此刻,她怕是要死了。
她的胳膊被刀口划出一道血痕,背上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她喉间溢上腥甜,身子向前倒去。
而前方,是月光照射下,闪着寒光的刀刃。
那刀刃,直直对着她的脖颈。
她不甘心,不愿死。
她闭着眼,又听到了利刃相交的声音,那不是她的刀,她只是向前倒去,未做何事。
“能在这么多高手前撑这么久,应风,倒是我小看你了。”
她被一个人抱着,那个人带着她转身,躲避,迎击。
她听到抱着她的人发出低低的闷哼声,布帛划破的声音,以及一个身体挨着另一个身体倒落在地的声音。
最后,是她被迫摔跪在地,那个护着她的人亦随她撑剑倒地。
“田成,你本就穷,如今衣裳被划烂,我可是无钱还你。”
风裳觉得很奇怪,田成长相极是普通,偏是那双眸子生得凌厉夺人心,让她看进去,就再难出来。
此刻,那双眸子正望着最后一个未被他解决的男人的背影,那男人脚步急切,连轻功都再施展不得,仓皇逃走。
风裳顺着田成的目光望去,似是在宽慰他似的拍拍肩道:“无碍无碍,本来就未想着杀他的,得了命便好。”
田成瞥了她一眼,只冷冷吐出三个字:“你完了。”
风裳不知道那是何意思,只觉得这是田成用来捉弄她的话。
只是当她想把田成扶起时,她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那个逃走的男人没多久便又跑了回来,与此回来的,还有点着火把往此处跑到官府人员。
那厮竟然去报官!
风裳终于知道了,朝廷黑暗啊黑暗,原是还有这等污人之法?
“前方可是应风竖子!还不快放下刀器,吾等饶你不死。”
呼喝间,一群人已经跑上前来将她和田成围到中间。
风裳想将已受重伤的田成护至身后,他却把她抱到怀里,撑着手中剑缓缓站起。
风裳看着男人身上被血浸湿的袍子,在月霜笼罩下,竟是带着清冷的凄迷。
一方剑横亘到田成颈边,一护卫喝到:“还不快放下兵器!”
风裳却只闻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似乎是田成朝外掷了件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她还未问,便听到一众人齐齐跪下,恭敬道:“严大人怎会出现在东市之街,夜黑灯暗,小人不识,还望海涵。”
田成抱着她,出了包围圈,只淡淡道:“此人我带回去,有何刑罚便交由大理寺来处置,以后长安便再无应风此人。”
身后一人恭敬答了声是,又有些争执声起,但到底是没有人再敢追上来。
风裳趁着月光看了看抱着她的田成,身上疼痛,问他:“我只以为你家主人姓田,却不想竟是大理寺卿严华大人,这般富贵之人,何以只小气到送碗面?”
结果田成答她一句:“那令牌不过是我偷来的。”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