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缓了缓,开口道,“阿月,你可知错?”
顾月苍白着脸,“爹,我,我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谦转向顾音,“阿音,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就将那几个奴婢打杀了,阿月禁足家中一年,你看如何?”
顾月就这么轻飘飘地处置了?用奴仆来承担她的罪过?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阿!顾音嘲讽一笑,“我险些丧命江中,顾月禁足一年就可以还清她的罪孽么?”
顾谦道,“她总归是你的妹妹。”
“妹妹?”顾音冷冷道,看了顾谦一眼,顾谦面露不虞。
云氏插话道,“阿音,你妹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这次就放过她吧!”她走到顾月旁边,待要将她扶起来,道,“阿月,你快起来,好好跟你姐姐陪个不是。”
顾音盯着顾月,缓缓道,“顾月,我以为,就算我们没有什么姐妹之情,做个普通家人,也是足够。你缘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于我?”
顾月伏在地上,蓦地抬起头,恨恨道,“我为什么?都是因为你!”
她站起来,一把推开云氏,嘴角扯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你是荣阳郡主的女儿,出身高贵,从小就在京城里面安享富贵荣华,爹爹和祖母都把你当成心头宝。而我呢,我跟我娘,只能躲在乡下庄子里,不敢见人!你知不知道,我到六岁,还从来没出过庄子一步!”
又向前一步,“我刚刚到石茂,被人嘲笑是个土包子。而你呢,即使被烧坏了脑子,还有一大群人围在旁边奉承你,伺候你!”她尖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背后怎么偷偷说我吗?说我是个奸生子,根本就不配做县尊家的千金。”
顾谦和云氏俱是一愣。云氏喝道,“阿月,休要胡说。”顾谦脸色难看。
顾月朝向顾音,又笑道,“幸好,你病了一场,越来越傻,门也不敢出,话也不敢说。祖母、爹和娘就最疼我了。”她大笑,“那时候,你可怜巴巴的躲在门后,以为爹爹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你?你这个傻子!没有了郡主,没有了王府,你什么都不是!”
顾音叹息,“所以你就要来害我?”
顾月愤然道,“你乖乖躲在你的小院子里面就罢了。可是,你都已经要跟徐家定亲了,为什么还要去勾引何公子!”
“你让你那好舅舅过来查账,把我娘的银子全都拿走。”
“你还派人对那魏三紧追不放,想要找我的不是。”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我才是这顾家唯一的姑娘!”
众人看着顾月失常的样子,一时间,厅中冷静了片刻。
云氏回过神来,忙扯住她,“阿月,闭嘴!”
顾音冷笑,“不论其它。那岳姨娘腹中的孩子,又有什么错?你要去害她?”
顾谦闻言大为震惊,“岳姨娘?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事后派人查过,当时并没有查出有人做手脚,难道?
云氏心惊肉跳,想要阻止她,“这从何说起?阿音,你是不是误会了?”
顾音睨她一眼,接着道,“顾月和夫人出谋,将菜油倒在花园的小径上,岳姨娘才会不慎滑倒,险些小产。这事情,夫人身边的俞嬷嬷想必也很清楚。”
顾谦面色沉沉,“逆女!”又狠狠瞪了云氏一眼,想不到她居然敢对顾家的子嗣出手。
云氏扑倒在地,脸色青白,嘴唇颤抖,“老爷,老爷......我......”
“逆女?爹,我明明是您最喜欢的女儿!”顾月扑过来,跪在顾谦脚下,扯住他的袍子,“爹爹,您饶了我吧,反正顾音她也没事,岳姨娘她也没事,您饶了我吧!”
顾谦一脚踢开她,“你真是胆大包天!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顾月倒在地上大哭,云氏爬过去搂住她。
顾音见顾月歇斯底里的样子,转头对顾谦说道,“父亲,顾月看上去疯了。您看如何处置?”
这时候,顾泉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跑进了大厅。
他见云氏和顾月跪坐在地上哭泣不止,不知所措,也扑到云氏怀里哭起来。
顾谦面色沉沉,半响没有说话。
这几件事,是阿音受了委屈。但云氏纵有不是,到底是这府中的主母,阿泉的娘亲。岳姨娘腹中尚不知是男是女,阿泉是他唯一的儿子。至于阿月,小小年纪,居然变得如此乖戾,真是……只是,见顾月在地上哭的凄惨,心下又有些不忍。
他动了动嘴唇,待要说话。
这时,管伯在外扣门,道,“老爷,有府城信使上门,请您过去!”
顾谦扫了一眼堂内,走出去,到了外厅,便见信使道,“恭喜顾大人,贺喜顾大人,您家大姑娘被封为县主,何大人让姑娘初十去府里参加赏功宴,接旨谢恩呢。”
顾谦一惊,看着随后跟过来的顾音闻言微惊而后又镇定自如的样子,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送走信使,顾谦在前院踱步半天,终于下定了主意,把众人叫到堂前。
“刘文和茗秋,这两个恶奴,各打一百大板,送到乡下庄子。”刘文和茗秋两人听得处置,顿时面无人色,这一百大板下来,恐怕是活不了命了,两人呼天抢地,痛哭求饶。顾谦挥手,让人把他们押下去。
“云氏教女不严,又恶意谋害子嗣,禁足一年。家事先交给两个姨娘看着。”云氏瘫倒在地。
“至于顾月,”他停了一下,道,“明日送到城郊的秋潭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