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和闷响正是有人触发了地道内的机关而引起的爆炸,徐子桢对自己的炸药很有信心,地道那一段绝对已经崩塌,要想掘开不是容易的事,根本别指望能寻到这里来。
闻八二想到了那个便桶,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话以后说,时间来不及了。”徐子桢见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赶紧先开口拦住他们,说完转而看向鲁英,“鲁兄,麻烦你帮我安置一下他们,另外,能给我弄匹快马来么?”
鲁英点点头:“没问题。”说完对一旁的伙计招了招手,那伙计飞快地跑了出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玄衣见徐子桢脸色苍白,忽然出手飞快一把抓住他手腕,只一试探间就惊道:“你身上有伤?”
徐子桢笑笑:“小伤而已,没事。”
玄衣摇了摇头,神情凝重:“这脉象绝非寻常小伤,你若不好好将养一阵怕是……”
徐子桢打断道:“道长,七爷正在往汴京回去的路上,兀术那货怕是马上就得派人去追他,我得赶紧追过去帮他。”
玄衣大惊:“你说康王殿下?”
徐子桢点头道:“正是。”
玄衣愕然,半晌才说道:“若是金人当真追赶殿下,那你独自赶去又有何用?”
徐子桢嘿嘿一笑:“放心吧道长,这事儿我早有安排,要不然我这么怕死,怎么可能巴巴地凑过去给金狗杀?”
他这一说,现场顿时哗然,杜晋闻八二和燕赵同时叫道:“我陪你去!”
水琉璃更是抓住他的手,满脸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她也伤得不轻,有心想陪徐子桢一起去,可又担心反而拖累他,一时间心里矛盾之极。
徐子桢笑着摆摆手:“我一个人够了,人多了容易招来金狗注意。”
正说间门外一阵响动,接着数条身影飞快地掠了进来,打头的正是负责吸引地牢外埋伏的糜棠,在他们身后则是那个出去寻马的伙计。
徐子桢急忙迎上,问道:“糜兄,没事吧?”
糜棠摇头道:“伤了七个兄弟,不过并无大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子桢总算松了口气,这计划是他出的,要是死了人他可真过意不去。
伙计不知从哪里牵来了几匹马,嘴上都戴着嚼子,安安静静地排成一溜拴在门外,徐子桢不再停留,出门选中一匹翻身上马,回身对众人一抱拳:“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相见咱们再把酒言欢!”
闻八二道:“少爷这两句说得真好。”
燕赵深表认同:“没想到徐子桢果真文武双全,之前是我错看他了。”
徐子桢一拨马头刚要走,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正在解着一匹马的缰绳,却是苏三,顿时奇道:“你干嘛?”
苏三翻身骑上马,理所当然地道:“我爹既然已经救出来了,那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卫,你去哪我当然要跟着。”
徐子桢失笑道:“我那是开玩笑的,赶紧回去。”
苏正南踏前一步正色道:“徐公子,老夫虽未读多少书,但也知信义二字,便让三丫头陪你一同去吧。”
徐子桢还待拒绝,苏三忽然一棍子戳在他马屁股上,那马吃痛咴儿一声嘶鸣,撒开腿就跑。
“我靠,你玩阴的?!”徐子桢又气又急的声音远远飘来,苏三哈的一笑也打马跟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水琉璃眼中噙着泪水,咬着嘴唇问玄衣道:“师父,他……他会没事吧?”
玄衣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子桢思虑周全,他既早作安排,康王殿下想必定能安然无恙。”
水琉璃冰雪聪明,立刻听出了话里隐藏的意思,康王无恙,可徐子桢却难说,她一惊之下再也按捺不住,两行珠泪滚滚而下。
……
金军帅帐内。
完颜宗望和兀术对坐而饮,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问道:“赵构走了?”
兀术道:“是,傍晚时让他走的。”
完颜宗望道:“走了也好,按你所说还是早点让他回去,叫赵佶老儿换个皇子过来才是。”
兀术道:“他倒是有几分傲骨,若是再留在营中怕是和谈时你我占不得多大便宜。”他顿了顿笑道,“不过他今日离去时却如丧家之犬,他不是倚仗那徐子桢么?如今徐子桢已死,他又倚仗何人?哈哈!”
完颜宗望也笑了,徐子桢的大名他也知道,兰州一战造就了这个战神之名,而且据他们的情报来看,徐子桢的长处并不是武力,而是一种诡异的预测之能,不光猜到了宋金之战,还猜到了耶律延禧的落败被擒,甚至兰州城内还有种说法称徐子桢早已猜到西夏军必将大败于杏子堡。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完颜宗望居然在心里也隐隐有些忌惮,在兀术告诉他徐子桢身死的消息时,他的心底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完颜宗望脸色一沉,刚欲发怒,却听帐外有人急声叫道:“启禀大帅,地牢生变,所有人犯全都被救走了。”
“什么?”完颜宗望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兀术微微一笑按住他:“兄长莫急,这也是小弟之计,救人的乃是……”
他话刚说到这里,帐外的声音又接着道:“地牢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地道,所有人犯俱都潜走,小的派人追击入内却不慎触发机关,兄弟们全都被炸死,地道也毁了。”
兀术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一变:“什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