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说的“那班小子”指的是船上剩下的那几十个理工系的少年,此外船上就再没人了,就连太湖水寨里带来的那几十个婆娘都被他一起带上了,可偏偏高璞君却带不了。
只因为高璞君毕竟不是苏三,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虽饱读兵书却未学过功夫,上次太原城外爬个山就算是她的极限运动了。
关键是北苏州那里是个要紧所在,只有把人马尽可能的引去那里,徐子桢才能更安稳地在会宁府活下去。
原以为高璞君会生气或是闹点情绪,可是徐子桢却没想到,高璞君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等你的好消息。”高璞君走上一步,将徐子桢的衣领掖了掖紧,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与不舍,“一切小心,莫要再莽撞。”
莫要莽撞!
这是高璞君和徐子桢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徐子桢听在耳朵里,心头只觉一暖,许多回忆也在这时涌上了心头,他忽然伸出双臂将高璞君拥住,猛的探头过去重重吻在她那张红馥馥的小嘴之上。
“唔……”高璞君顿时眼睛瞪得老大,这么多人都在,这家伙居然……
她使劲挣扎了几下,可徐子桢的力气哪是她能挣脱得开的,到后来高璞君索性两眼一闭,任凭他去了。
罢了罢了,反正丢人也就丢这一回,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呸呸!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哦吼!”
四周的马贼胡匪们一阵起哄,这年头当众亲嘴的可真不多见,他们又都是性情中人,那起哄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都一阵阵往下掉。
这一吻不知吻了多久,高璞君只觉嘴唇都有些发麻了,徐子桢才松开了她,似乎是猜到了她心里所想,徐子桢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我早就布了几招棋,除了完颜泓家,还有个少王爷完颜昂也在会宁府呢。”
高璞君顿时醒悟,对啊,这臭家伙老是神神秘秘的,最烦的就是他爱卖关子,可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是她的心里一松。
徐子桢这时又嘿嘿一笑:“我好不容易泡上你这个冰山大美人,怎么可能轻易就丢下你,回去好好调戏身子,咱们还得给雍爷生个外孙子抱呢不是?”
“谁……谁要跟你生?!”高璞君顿时大羞,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徐子桢瞪大了眼睛:“啊?你不跟我生跟谁生?难道是小苏三?你俩最近培养出蕾丝边之情了?可她也生不出啊。”
高璞君又气又羞,她虽然不知道蕾丝边是个什么,可这时候从徐子桢嘴里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偏偏这时苏三隐约听到在提她的名字,便凑了过来:“什么生不出?”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让他好好的,莫惹我生气。”高璞君胡乱扯了一句,脸早已成了块红布似的。
徐子桢好笑地看着她,眼珠一转凑到她耳边道:“老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了,今晚再游一次好不好?”
“啊?!”高璞君被吓了一跳,刚要拒绝,却被苏三一把搂住。
“高姐姐,这里好冷,咱们先回船上休息会儿吧,明天我可就要走了。”
看着苏三可怜兮兮的样子,虽然明知她在给徐子桢打掩护,高璞君还是没能拒绝出口,最终轻叹一声被拉回了船上……
北风呼啸,天又开始下起了雪。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片林子里,徐子桢精神抖擞地回到了岸上,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苏三,神机号已经开始返航了,今天的风力很足,加上蒸汽动力的推动,估计不用太久就能回到北苏州了。
“兄弟们!”徐子桢拍了拍手,站在了最前头,大声说道,“今天起咱们就要玩最后一次命了,没错,是最后一次,因为这次过后无论结果是怎样,老子都要告老还乡了。”
底下一阵哄笑。
“玩命?玩谁的命啊?”
“告老你个蛋蛋,你比老子都小好几岁。”
“苏姑娘,你嫁了个老头子心里糟不糟得慌啊?”
徐子桢瞪起眼睛骂道:“都他妈严肃点,这战前动员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底下笑得更厉害,谁还不知道他那德行,让别人严肃,他自己什么时候严肃过?
“哈哈哈!”
“嘿嘿!”
“哦哈!”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或许是徐子桢那句最后一次玩命触动了他们的神经。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这次要干嘛去,也自然都知道这次弄不好就是九死一生,只是在场的只剩下了神机营众,他们几乎都是马贼和胡匪出身,谁都是从刀下挣回过命来的,就连那几十个水匪婆娘都不例外,于是每个人更是没心没肺的笑得欢畅。
徐子桢张口结舌地看着这帮货,这是准备去打仗,他们也没一个紧张的,闹了半天最紧张那个反倒是他自己。
他恶狠狠的把头上的皮帽子揪下摔在地上:“笑你们奶奶的腿!不说了,出发!”
……
会宁府,某处宅子中,一个白须老者恭敬地站在一间屋中,在他身前却坐着一个华服锦袍的青年。
“老万,知道我今日来找你所为何事么?”那青年懒洋洋地说着,一只手掏着耳朵,显得十分无礼又傲慢,可那老者却没有半点不快,因为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相爷完颜荆之子,完颜赤奴儿,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