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却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眼睛在七公主的身上瞟了瞟,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唔,真是白问了,七公主看起来明明不太好。”
七公主眼中阴火闪动,拼命压住身体要发抖的**,“你来干什么?”
容溪看着她怒火翻涌的眼睛,看她被愤怒弄得狰狞的脸,“当然是来给七公主报个平安。让你知道,我们平安无事,好让公主放心。”
七公主狠狠的拨了拨挡在眼前的发,那干涩的触感让她的心也跟着像这发丝涩暗无光,“哼,算你们命大,又逃过一次。”
她顿了顿,嘴角突然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让人心底发毛,“三皇兄,你好福气啊……居然能娶到这样聪明的老婆,你是什么时候被她降服的?不是说心心念念的都是容秋吗?看来,你的真心情意,也不过如此吧……转眼就爱上了这个女人。”
冷亦修误会容秋是容溪,为此冷落了容溪许久,这件事情是他心中最大的愧疚,也是平时不愿意触及的一个伤痛,他听到七公主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心中猛然一震,努力的压制住想要即刻扭头去看容溪的冲动,他知道,此时慌乱的去看容溪,才是真正中了七公主的圈套。
“唔,七公主还记得这件事情,真是难得,”容溪慢悠悠的开口,丝毫没有因为七公主的话而有所恼怒,“您真是有心了,自己的破事一大堆,又是苗疆世子又是误中蛊毒的,还有闲空记着我们的事,真是难得,难得,我们夫妇感激不尽。”
容溪口中说着“感激”,脸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条微微翘起的弧,像是一个巨大的嘲讽。
七公主听到她说的什么苗疆世子,什么误中蛊毒,特别是强调了“误”这个字,她一怔之下,险些气得吐血,心中情绪波动,她隐隐的感觉到,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又重新袭击而来了。
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体内咬着每一寸骨血肌肉,麻痛掺杂在一起,让她禁住的想要呐喊想要忍不住的颤抖,七公主心中清楚,接下来就是那种冷意,每个毛孔里都渗出冰水来的冷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咬紧牙关,冷汗淋漓,所有以前不曾想象到的那种痛苦,都像是恶梦一样狠狠的缠绕着她。
比那种蛊毒之欲更胜一筹。
这也是她近日来才体会到的,她曾经以为,自己真是好运,遇到了云山散了,治好了自己体内的蛊毒,不用再承受那种痛苦,更不用再一次次的面对羞辱和别人背后的异样目光,终于可以恢复她堂堂一国公主的荣光。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是如此的短暂,更大的痛楚在某一日突然袭来,让她刚刚燃起来的骄傲和喜悦都随之灰飞烟灭。
她私底下问了几个太医,都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是否那蛊的余毒,她几近绝望,只能把仅存的一线希望寄托在云山散人留下的那张药方上,她加大了药量,然后欣喜的发现,有效。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她唯一应对的方法只是加大药量,再加,再加。
就算是不通医理她也知道,这样无限的加大药量,就算不被蛊毒折腾死,也要被药毒死。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现在,自己痛恨的两个人就站在眼前,而体内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却慢慢涌动,如即使复苏的怪兽,在体内低低的吼叫,她不想在仇人面前展露出难受时头发散乱,忍不住嘶吼,甚至……有可能控制不住眼泪、体液的丑陋形象,她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眼睛瞪着容溪和冷亦修道:“出去!”
“咦?公主这是怎么了?”容溪表情疑惑的问道,“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帮你喧太医?”
“出去!”七公主的手指抠着床上的锦被,嘶嘶的锦帛被刮破的声音传来。
“七公主可以感觉到有些难受?”容溪站起身来,却并没有向外走,反而往七公主的身边走了两步。
“别过来!”七公主一见,立刻伸手指着她,“快点滚!别再过来!”
容溪微微歪头,观察着她的脸色,慢慢的一字一句道:“是不是体内感觉又麻又痛,继而发冷,鼻涕眼泪控制不住的留,想要发疯?”
“你……”七公主霍然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眼角几乎要瞪裂,她呼哧着喘着气,脸上是难以置位的表情,“你……你……”
“我什么?”容溪笑眯眯的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当然知道啦,我和云山散人是好友。”
“……胡说!”七公主的手指如爪,狠狠的抓着那张薄薄的锦被,光滑的布面被抓得痕迹斑斑,上面的栩栩如生的花朵如同被暴雨狠狠的击打,七零八落。
“我怎么会胡说?”容溪回头看着冷亦修,“不信,你问我家王爷。”
冷亦修并不想与七公主废话,但是,他却明白,对于打击七公主这种极其骄傲的人,最好的方法是把她的自信、尊严狠狠的撕下来,让她失去那份无上荣光。
于是,他上前几步,却始终不愿意靠近七公主,只是冷冷的说道:“不错,本王也多次见过云山散人。”
容溪微微抿嘴唇笑了笑,冷十五那个家伙,如果知道冷亦修这么说,一定会笑得咧着大嘴喘不过气来吧?
“……原来如此!”七公主这次也信了,她也瞬间明白,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布了很久的局,把自己从蛊毒中解救出来,却被推入了另一个更痛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