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言的沉默,让冷亦维心中的怒火更盛,他语气沉冷如冰,“本王在问话。”
为首的人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说道:“回王爷,属下等……都不曾疏忽大意,确实没有见雪瑶郡主走出这院中半步。”
“噢?”冷亦维的眸子微微一眯,像两颗寒星,突然在星空划过,“那么……她人呢?难不成是挖了地道走了?”
他最后的问句无人敢应答,冷亦维的目光滑过众人,如薄而冷的锋刃,众人都垂着弯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着众人的模样,冷亦维的心中突然一跳,他深知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虽然自己并不像是冷亦修一样以兵法治府,这些年韬光养晦,但是在这王府中,他却管理甚严,这些手下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么,他们是万万不敢撒谎欺骗自己的。
可是,这雪瑶郡主分明就是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的目光落在刚才回话的人身上,“本王来问你,在本王到来之前,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那人沉思了一下,又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冷亦维,犹豫着什么,不敢多言。
“但说无妨。”冷亦维看到他的神情,开口说道。
“王爷……”那人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不同寻常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属下有一个疑惑,不知道当不当问。”
“嗯?”冷亦维挑了挑眉。
那人抿了抿嘴唇,说道:“方才……王爷曾经过来一次,属下没有看到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却看到王爷从这里出去了,穿的不是为件衣衫,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王爷您再次来到这里,郡主却不见了,属下想……或许,就是这一盏茶的功夫出了问题。”
“本王何时来过?”冷亦维问完,眼前便是一亮,他刹那间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他像一阵疾风,从众人身边闪了出去。
冷亦维知道,现在正在有另一个自己正在街上招摇过市,顶着他的脸,做着也许他根本不会去做的事。
一想到别人有一张同自己一样的脸,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爽。
而那个让他不太爽的雪瑶郡主易成他的模样,心中也不是特别的爽,这也是无奈之举,她自小在苗疆长大,苗疆人虽然外表精犷,但是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之间的斗争从来一点也没输给京城的官家大户。
何况,雪瑶郡主的生长的府第也不是一般的深宅大院。
她的父亲娶了十二个妾,算上正室,再加上那些外面的女人,简直无法计算,所以,这其中斗争的惨烈,可想而知。
所以,当她的院子中有了一点风吹草动,那些外松内紧的守卫不动声色的多了起来,雪瑶郡主便瞬间明白了,冷亦维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这是派人来监视她的动向了。
她一路走着,一边想着阿矩的话,她心中对阿矩的话已经信了七分,毕竟……她身上的气味儿已经消失不见,解药是真的,所以,他的话,可信度也就增加了几分。
雪瑶郡主现在最想做的,便是找到阿矩,而她现在可断定,阿矩是宁王府的人,她一边走,一边考虑,去宁王府到底是不是一个可行之策?
忽然,她无意中抬眸,在一个小小的街角,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但就是那么一闪,却如同一道闪电,劈入雪瑶郡主的心底。
恍惚还是那一年,她在府中的假山上玩耍,说是玩耍,不如说是等待一个时机。
那一年,她不过九岁。
府中的一个姨娘欺负了她的娘亲,小小的她心生恨意,暗暗发誓要好好的教训一顿那个嚣张的女子。
她注意了几日,那女子每日午睡醒了之后都要去花园中摘一些花制成汁子用来泡澡,而那座假山便是去往花园的必经之地。
她又花费了数日,把一块石头弄得松动,只需要用力一踩,便可以狠狠的掉落。
一切做好了准备,只待那女子走过。
却不成想,那日府中来了贵客,那女子便没有去花园,努力了数日的她多日积压的恨意终于爆发,发泄在那块石头上,而她自己,身子失去平衡,也跟着坠落。
就在她尖叫之时,一个少年冲过来救了他。
而她,却在那时,失了心。
从此,她便多了一件坚持了许多年的事情去做,远远比当年想要给那姨娘一个教训的准备时间长久得多。
她唤他达克列哥哥,她追逐着他。
她知道,他开始的时候也是喜爱她的,否则的话,怎么会在知道她为什么在假山上之后,就设计让那姨娘失了贞,最后被逐出府了呢?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任由她指挥那些侍卫,把那姨娘暗藏的财物都抢夺一空呢?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陪着她找到那妓院的老鸨,让那姨娘最终流落到了妓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狠毒,那他……一定是喜欢她的吧?
她认为他是喜欢她的,哪怕他的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女子出现,那又怎么样?一一找上门去,给她们教训也就是了。
哪怕……他和大昭的什么七公主订了婚。
那又怎么样?只要她在一路的追逐,他终有一日会是她的。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停留,雪瑶郡主就不由自主的追着那条身影奔了下去。
容溪坐在马车中,透过水晶玻璃,看着那张脸上微微诧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