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半弯明月高悬,月凉如水。
几颗璀璨的南海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芒,室内一片光明。
沐清宁倚窗而坐,许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如今已是月上中天,她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北堂墨宸未归。
她想,现在府里估计哪个都认为她铁磁心肠了,毕竟,老管家来回跑了三趟凌云楼,告知她北堂墨宸将自己锁在书房未曾用膳,她却无动于衷,静静的陪皇兄用完膳,和皇兄谈心,然后回寝殿沐浴休息。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缓缓地展开手中的画卷,画卷之上是一位侧卧高档软沙发上的美貌的女子,她一袭蓝色曳地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长发松松地挽起,肌肤洁白,双眸闪烁若星,项上配着一条闪亮的白金项链,耳垂上挂着一对镶钻水滴耳坠,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带着浅浅笑意。
若是此时北堂墨宸看到画上的女子,他绝对感到震惊,只因,画上的女子除了服饰装扮有异外,她的容貌竟然与他的母妃月妃娘娘一模一样。
沐清宁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来回抚摸着画中女子绝美的脸部,心里沉甸甸的,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气质,一样的名字,妈咪的前生难道就是月妃?
若是妈咪的前生是月妃,那为何她却是北堂墨宸的母妃,而她确实是母妃的亲生女儿。
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她在这个世界十五年却忆不起逸哥哥的存在,却在新婚之夜想起了他,是不是逸哥哥的鬼魂不甘,在责备她忘记两人死前的誓言?又或者是自己终究是亏欠逸哥哥,所以才在大婚那日想起了一切?
心底深深的叹息一声,她缓缓的将手中的画像卷起,眼眸不经意间却发现冰言和碧月望着她,两人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沐清宁淡淡道,她经常拿着妈咪的画像出来看,冰言和碧月却颇有默契的,虽好奇却从来不问她这是谁,今日她在紫月轩失控,想必这两个丫头早就知道为何了,如今看到她再一次对月望画,她们深埋在心底已久的好奇心火种燎原,经过早上她失控的刺激,越燃越旺。
冰言和碧月互相对望一眼之后,两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冰言才开口问道:“公主,画像……画像中的那个女子是谁?她和……和月妃娘娘真的好像,而公主为何每次对着画像中的女子都会很失……失落和怀念?”
第一次冰言在沐清宁面前话说得吞吞吐吐,公主虽然对她,对身边的人和善和气,但是这毕竟是公主的秘密,她们作为奴婢的却胆大到窥视主子的秘密,这要放在其他主子身上,就算不被杖毙,也会被驱逐出府了。
早就料到她们二人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沐清宁将画卷递给碧月,淡淡道:“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而我和她却已经无缘再见了。”
一句话,回答得简单,虽不是她们想要的答案,冰言和碧月却明白有些事,公主只想一个人珍藏在心里。
因为是重要的一个人,所以当在紫月轩看到和她一模一样的月妃时,才会失控。
因为无缘再见,所以才会时不时望着她的画像时会流露出失落与怀念的神情。
主仆三人正沉默着,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沐清宁柳眉微蹙,难道老管家还不死心,还想让她去书房看看北堂墨宸?
“公主,冰儿去看看。”瞧见自己公主蹙眉不喜的表情,冰言知道公主的耐性已经被老管家耗尽了。
说句实在话,当老管家第一次找王妃去书房见睿王的时候,冰言心里也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表面温柔,实则腹黑的睿王会因为公主不配他用膳将自己锁在书房里。
而她更佩服的是自家公主,人家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哭丧着满是皱纹的老脸来请自家公主三次了,公主每次都是淡淡的一句“哦,本妃知道了,你下去吧!”,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可怜的老管家被公主折腾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只是,当冰言走出外殿拉开门,她错愕道:“是你?落雪姑娘。”在看到她手上的东西时,冰言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后道:“落雪姑娘,请进。”
两人步入内殿。
沐清宁瞧着跟随在冰言后面的落雪,只见她手里捧着玉蝶,上面放置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翡翠碗。沐清宁柳眉微蹙。
当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的时候,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属下见过王妃。”落雪恭敬的向沐清宁福身施礼,而后将玉碟端至沐清宁面前,道:“属下遵从王爷的吩咐煎好了药,请王妃趁热服药。”
沐清宁淡淡的瞥了眼那仍然冒着丝丝热气的翡翠碗,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汤药,清冷的水眸闪过一抹厌恶的光芒。
上世她最讨厌的便是这难看、难闻、难喝的中药,而如今好像自己和它很有缘。
“王妃,慕容公子已经遵从王爷的吩咐去了药中的苦味,熬药时属下还放了适量的糖。”没有错过她眼底转瞬即逝的厌恶光芒,落雪道。
落雪此言,既可以告诉沐清宁药不苦,又暗喻着北堂墨宸对沐清宁的体贴。
沐清宁心里腹诽着,没想到北堂墨宸这厮身边的人,不论男女,对他既是忠心,又是关怀。
沐清宁拿起翡翠碗,憋气,一口气将碗里的浓药灌进嘴里,好难喝,虽然这药去了苦味,又加了糖,但是还是有一股难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