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徒,我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沐北宁转身坐回她原来的位置,淡淡出声,下了最后一次通牒。
淡淡的声音,让人难以分辨喜怒,但是,深知她脾性的人却知道,她怒了,虽然她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但是,怒归怒,这赵司徒,这隆兴粮铺毕竟和她有些许的关系,在将他交给朝廷之前,她有必要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月小姐,小人不该贪图财富,抬高米价,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背弃当年小人的承诺,请小姐责罚!”知道她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赵司徒心里很感激,但是,他却不一再坚持他的说法,执意不肯对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他乃至整个隆兴粮铺恩重如天,他不能牵连到明月楼。
“赵司徒……”此刻,沐北宁温和的眸光骤然变冷,犹如冰箭般射向地上执迷不悟的人,“事到如今,你仍然不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吗?”
手不动声色地抚摸了一下腹部,她咬牙切齿地望着地上的人,恨铁不成钢。
“娘子,担心身体!”她正因为赵司徒木疙瘩脑子而怒火中烧,一双温暖的大手悄然的将她放置在膝盖处的微凉的柔荑包住,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瞧着她绝美的脸色略微苍白,神情中带着微微的怒气,北堂墨宸心疼了,想起出门前她的身体还略微不适,他不得不用密功传音来提醒她不要动怒。
“嗯!”沐北宁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缓了口气,才再次将目光落在赵司徒身上,但见此时的他低低地勾着头,视线落在地面上,不敢看着他们。
“赵司徒,这大红袍母树茶究竟从何处而来?”她唇瓣微启,带着冷意的话从嘴里溢出,她已经给赵司徒坦白的机会,他不珍惜,她也不必浪费口舌与他周旋了。
在她如炬的目光中,赵司徒呼吸一窒,最终她还是问了。
“明月小姐,这大红袍是小人一友人前两日送给小人,给小人祝寿的,小人来不及收起,伙计们才错拿出来。”目光有片刻的闪烁,赵司徒定了定神,谎称道。
“你的友人?”北堂墨宸幽深的目光探向他,母树茶千金难买,又是皇家贡品,赵司徒一个粮铺的老板,他会认识那些人?
难道是……
北堂墨宸心里猛然一沉,若是真的如此,难怪宁儿会如此失望,如此怒。
“是的,那是小人生意上的朋友。”赵司徒解释道,但他的声音却显得无力,“这不是母树茶,只是上等的大红袍而已。”
“上等的大红袍吗?”素手端起冷却的茶盏,低眸望着盏中的茶汤,她的红唇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轻飘飘道:“赵司徒,与其否认这茶水是母树茶,你还不如告诉我,你所谓的友人,是何人。”
赵司徒也太小看她了,他以为这茶世间难得就可以忽悠她吗?
“让我猜猜……”放下茶盏,沐北宁饶有兴趣地望着地上惶恐不安的他,淡淡问道:“你这位友人,是皇上?太后?皇后?宣王?”
她每念出一个名字,赵司徒的身子就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心里的凉意越冒越盛,她,让他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赵司徒垂眸不语,额上不断地冒出冷汗,虽然他不敢抬眼,却感觉得到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她的目光像利刃一般锋利,似乎穿透他,看透他的心,掌握他的一切动向。
“或者,是敏贵妃?”淡淡地瞥他一眼,如愿地看到他身体的颤抖,她冷冷一笑,缓缓道:“确切地说,你那位友人应该是敏贵妃的同胞兄弟-刘丙,我说得对吗?赵司徒!”
轰!像谈论天气一般风轻云淡的声音落在赵司徒耳里,却犹如平地惊起一声雷,惊得他里外娇嫩,他抬起震惊地双目,望向此时一脸平静的女子。
若不是他的定力好,恐怕早在沐北宁说出“刘丙”名字的时候,他早已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小姐……”赵司徒嘴唇蠕动,双目暗淡无光:“这真的不是母树茶,而且,小人何德何能,怎会认识皇亲贵族?”
“赵司徒,你是不是认为这些年你隆兴粮铺已经强大到可以与明月山庄抗衡?”她清冷的目光扫向赵司徒,嘴角含着冷意:“所以百般狡辩,认为我奈何不了你,对吗?”
“小姐对小人恩重如天,小人不敢对小姐有所隐瞒!”
“真的不敢有所隐瞒?”她目光探究似地望着赵司徒,淡淡问道:“那么,赵司徒,你告诉我,对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
“小姐……请说,”赵司徒微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淡声地“请教”他问题,然而,很快,他预感不妙了。
“刘丙说,他将一批粮食藏在一个最安全、最合理又绝对让人意料之外的地方,你是秦州人应该对秦州很熟悉,你来告诉我,这秦州哪一个地方最符合刘丙说的地方。”
砰,赵司徒只觉得心里断了一根弦,强压镇定的他再也撑不住,声音不安,颤抖道:“小人无能,并不知什么地方最符合刘丙说的。”
“不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她冷笑,清冷的目光望向房内紧闭的那扇窗,冷冽出声:“紫鸢……”
伴随着她话音的飘落,紧闭的窗扉“啪”的一声,被一股外力震开,紧接着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龙卷风似的卷进房内,瞬间飘落在沐北宁面前。
“紫鸢见过姑爷、小姐。”紫鸢眼睑微垂,对着北堂墨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