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们从哪个衙门开始?”
回了考功清吏司的班房以后,主事王东小心的询问,经过之前在吏部大堂的情景之后,曾毅在王东心里,得到了更好的认可。
这倒不是认可曾毅的为人如何,在官差上说这些,尤其是两个接触并没有多久的上下架说对其为人的认可,怕都是敷衍。
王东认可的,是曾毅那浑然无惧左侍郎王桂,敢当着部堂大人的面,当着吏部一众官员的面,对其进行威胁。
若是没有十足的底气,敢这么对上官硬碰硬?
王东看中的,其实就是曾毅背后的力量。
“可有旧例遵循?”
曾毅并不着急开始评定,京察的帷幕,在今天早朝的时候,已经开启了,怕是最近这一两天内,京察大小官员都会惶惶不安,直到过几天以后,方才会稍微安分一点,不在到处找靠山。
曾毅,并不是莽撞的,他顶撞左侍郎王桂,是迫不得已的,若是今日,被王桂这么轻易的夺走了手中的权利,怕是在弘治皇帝跟前的评价,立时就会下降一些吧?
曾毅也不是傻子,几次三番的琢磨,也算是琢磨出来了,他就是皇帝留给太子朱厚照未来的臣子。
可想而知,弘治是不会留一个废物给自己儿子做未来的大臣的,是以,曾毅就必须要表现的十分出色才行。
或者说,之前,曾毅在河南的行为,已经很出色了,现如今,曾毅要做的,就是不在出现别的差错。
若是今日,被左侍郎王桂轻易夺走了手中的大权,弘治是不会因为双方实力悬殊而理解曾毅的,只会认为曾毅无奈,自己手中的权利还会被夺走。
是以,曾毅才会表现的如此强硬,他相信,只要他的这番态度在,日后,王桂就算是想要找他的麻烦,怕是弘治也会替其拦下的。
而现在,可不是刚才,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更不是鲁莽的时候,必须要稳重,徐徐而行,这是京察大计,是容不得出现差错的。
“这个,却是没有成文的旧例的。”
这几日,得了曾毅的提点,或者说,是没法不听曾毅这个上官的吩咐,王东可是把往次京察的资料都翻过了的。
“京察大计,每次都无定样,先查哪个,也都是由负责京察的大人们自己的意思。”
王东恭敬的回答,其实,已经等于是告诉曾毅了,先查哪个部院堂,这是没有定性规矩的,您大可自己下决定就是了。
“顺天府。”
曾毅开口,吐出了三个字,正是今天早朝上弘治训斥过的顺天府尹所在的顺天府。
选择第一个查顺天府,曾毅也是有自己的考究的,今日早朝之上,皇帝才训斥过了顺天府,可以想象,京察中,怕是顺天府尹姚启山的自陈过失的折子地上去后,怕是就要挪位了。
这个时候去顺天府开始评定,就算是顺天府的官员对评定的结果不满意,怕也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只要把这个头开下去了,到时候,查其他部院的时候,就会容易很多的。
“是。”
王东点头,也不问曾毅怎么会想着先从顺天府开查,只是道:“不知是大人您批了条子,由下官前去顺天府提取文牒,或是您亲自前去?”
“咱们一起去吧。”
曾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的,
京察,可不仅仅是查看京官们平日里批阅的各项文牒的,更是查看其过往的所行,甚至是其在民间声望如何,这也是可以探寻的。
只不过,一般而言,除非是早有恶名的,是肯定会在京察中被劣评的,若不然,负责京察的官员也没那闲工夫真的去探寻这些官员的名声到底如何。
不过,对于官员的办公,处事的能力,这个,却是肯定会查看的。
可,为了应付京察,这些官面上能查到的东西,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再者,负责京察的官员,也不是事事精通,有些东西,摆在面前,也只是看个大概罢了。
最终的京察结果,其实,就是各个派系间大臣们较量的结果罢了。
可以这么说,最初的京察,是皇帝为了整治朝堂官员整治京官吏治的意图,可到了现在,这其中,更多的,却是朝廷各个势力间一个正大光明的交锋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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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弘治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和善,嘴角还挂着一丝的笑意,对面,则是跪着一个穿着锦衣的卫士。
“朕可是不记得最近什么时候又训斥过这小子了。”
弘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底下跪着的穿着锦衣的卫士,却是不敢接话,他只是个锦衣卫的千户罢了,在皇帝跟前,是绝对不敢随意接话的。
不过,这千户心里,却也是对曾毅佩服的很,这是在拿皇帝做挡箭牌啊,可偏偏,皇帝似乎对此并不生气。
锦衣卫的人马,可以说是遍布朝堂,别说是一个吏部了,整个京察诸衙门,怕是除了内阁外,其他各个衙门都有锦衣卫的密探。
至于内阁,还是因为内阁只有几个阁老组成,且,这些阁老还都是文人,且都是士子,是朝廷的文官,是德高望重之人,不可能被锦衣卫安插进去人的缘故。
是以,吏部大堂上所发生的那一幕事情,却是已经传入了弘治的耳中。
“这小子,胆大妄为,却又能拿捏分寸巧好,实属难得啊!”
弘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