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谢迁对曾毅有多少的好感,而是谢迁在顾忌朝廷大局,
尤其是刘健身为内阁首辅,这么和一个小辈纠缠,虽然不是明面上的,可是,却也有不少大臣猜的出来,这是刘健对曾毅不看好,才打压他的。
而且,还处处失利,这可是有损内阁威严的。
虽说,大多数官员都知道,内阁这是不愿意真的和曾毅较真,若不然,任一个阁老敢真的站出来和曾毅当面为敌,曾毅怕都不是对手。
可是,却也肯定有少数官员,以为内阁的威严不行了。
尤其是刘健,之前商议好的事情,现如今,竟然变卦,这才是让谢迁有些失望的地方,为了一个正五品的官员,至于如此么?太过大题小做了。
正如杨廷和当日所说,谁都有年少轻狂时,怕是刚踏入朝堂的那些年轻官员,若有曾毅这样的际遇,定然比曾毅还要猖狂的。
其实,曾毅已经算是低调了,私下里,为人也是十分和善的,只不过,或许在太子跟前有些不守规矩罢了。
这些,都不算的什么的。
毕竟,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在一起,怎么可能那么死板?又不是他们这些个老家伙了,有些活力,也是很好的。
“这件事,本官却是不怎么赞同首辅大人的意思。”
马文升这次可没闲着,直接跳了出来,看着首辅刘健,道:“刘阁老,需知朝廷为重,眼下,是要稳定朝局为主,再者,曾毅所犯之错,并无先列,且错不在他,有人故意谋害,不当惩处。”
“老夫岂会不知朝廷为重?”
刘健一瞪眼,对马文升可是没什么好脾气的,冷哼道:“京城,天子脚下,百官岂敢乱来,那些个京察所查之官员,哪个敢因此而乱了朝事的?”
刘健这话,却是在逼人了,而且,还是让人无法接话的那种。
这完全就是场面话,什么天子威严,天子脚下的,真牵扯到了自己的官职,哪个官员还能坐的稳的?
哪个官员还能有心思办公的?说说也就是了,怕都是在各种焦急不安,甚至是托关系的了。
这样一来,朝廷的公务自然就被耽搁了下来,甚至,还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别的用途,也未可知。
只是,这话,却没法说出来的,在皇帝跟前说这话,岂不是再说皇帝无能,百官根本就无惧于你,他们在乎的,只是他们的官职。
“戴卿何意?”
弘治看向了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
“臣赞同马尚书的方法。”
戴珊的回答很简单,就是支持马文升的办法,也就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把曾毅还放出来,该干嘛干嘛,就当没发生过这事一样,在让曾毅拟定一份京察名单就是了。
“李先生如何看?”
弘治又询问李东阳的意思,在坐的几个大臣,谢迁还未表态,可刘健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了,还是要惩罚曾毅的,至于李东阳的态度,弘治要确认一下。
“臣以为,此事干系重大,不若先让曾毅在拟定一份京察名单,至于责罚,日后再议。”
李东阳的这个回答,看似是两边都不得罪,可其实,已经是偏向了马文升、戴珊和杨廷和这边了。
什么叫日后再议,既然要让曾毅在拟定京察名单,那自然不会是让他以戴罪之身在刑部大牢拟定了,定然会把他给放出来的。
人都放出来了,而且,还拟定了京察名单,什么罪名过后再议,这其实也就是一个说辞罢了,以后,怕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谢先生如何看?”
弘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谢迁,这就是弘治,他这个皇帝非常的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民主,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征求大臣们的意见。
“臣今日有些恍惚,还望想好。”
谢迁这话,其实就等于弃权了,原本,谢迁也是支持杨廷和的,只不过,现如今,屋内总该六位大臣,除去首辅刘健外,其他四个意见统一了意见,他若是在应下去,就是五对一了,怕是让刘健彻底没了面子,是以,才会说了这番托词。
“既然如此,曾毅就先放出来吧。”
弘治呵呵笑着,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至于刘健的心情,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身为皇帝,弘治已经是很仁慈的了,而且,也算是很给刘健留面子了,若不然,怕是刚才就直接否了刘健的话,而不是一个个的征求几个重臣的意思。
“陛下。”
刘健的脸色一阵阴晴,冲着弘治拱了拱手,道:“既然那曾毅被无罪释放,且官复原职了,不知左都副御史刘宁该当如何处置?”
刘健仍旧称呼刘宁为左都副御史,这也不算错,毕竟,当日早朝,弘治虽然免了其三品职,降为四品左佥都御史,可却扔让其代领左都副御史的,是以,这两个官职都可以称呼他。
“也一并放了吧。”
弘治大手一挥,他也是知道的,这刘宁定然是刘健的人,总是要给刘健留几分面子的,若不然,曾毅放出来了,刘宁还在刑部关押着,怕是刘健这个首辅的脸面要彻底丢光丢尽了。
“是。”
刘健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不过,却也算是丢了大面皮了,费尽了周章,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让曾毅有丝毫的折损。
这次之后,怕是曾毅在朝廷上,就会有自己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