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咱们御史,就是该铁骨铮铮,若是咱们此时参奏牛景德,岂不证明咱们屈服了?更不证明,当初,咱们是在构陷曾毅?咱们的名声,可是真没了。”
“日后,这御史,怕也干不去了。”
这年轻御史的担心也是很正常,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并非是墙头草,而是这种易反复的人。
这样的官员,哪个势力敢真的相信他们?
一旦如此,就算是他们躲过了此劫,他们的名声,也没有了。
尤其是他们几个,年纪略长的,其实,也不算太大,年纪轻的,就更不用提了,这么一来,日后,他们的前程,可就是毁了啊。
“眼前这一劫若是过不去,还谈什么前程?”
年纪略长的御史也是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叹了口气,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咱们也是被牛景德那老匹夫给害惨的。”
“看咱们几个无门无户的,如此的拉咱们当出头鸟,当替罪羊。”
从头到尾,一直坐着的另外两个御史,却是有一个碰了碰另外一个,道:“平日里,你也是谋略不少,今个,也说个主意。”
那被碰了的御史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的沉着,道:“小弟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对咱们几个有些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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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狠啊。”
都察院内,左都御史戴珊手里拿着一道奏折,面上,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奏折的最后面,署名,是南京都察院的四个御史的联名。
而这四个署名,戴珊却是记得很清楚的,当初参奏曾毅的奏折上,总共五个署名,其中就有这四个,一字不差,而另外一个,则是坐镇南京都察院的右佥都御使牛景德。
也可以说,这封奏折,仍旧是五个人的名字,全都出现了。
只不过,与上次参奏曾毅的折子不一样,这次,最后署名的是四个御史的联名,而牛景德这个右佥都御使的名字,则是出现在了奏折当中。
戴珊手中拿着的奏折,四位当初参奏曾毅的御史裴、越、怀、罗四位参奏牛景德的折子。
折子当中,尽数牛景德在南京城内昏庸之举,猖狂霸道,只是,却也并没有写的十分过分,只是让人看了以后,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能接受,但是,却又不至于对牛景德造成太大的伤害。
若是单看此,或许觉得裴、越、怀、罗这四位御史的文采,不过如此,可是,若是把整道奏折全都看完,戴珊只能是佩服裴、越、怀、罗这四个御史。
这四人,真是要把牛景德给坑死啊。
前半道折子,写的是如此的平凡,后半道折子,写的,却是压抑无比,凄惨无比,把四个人说成是了受了委屈无处诉说的小媳妇一般。
而那恶婆婆,自然就是坐镇南京都察院的右佥都御使牛景德了。
而那参奏曾毅的奏折,也是在牛景德的逼迫下,被逼无奈,才会如此的。
更甚至,牛景德还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如何的威逼利诱。
可以说,这几个御史的这道折子,真是证明了一件事,越是有威胁的时候,越是容易超常发挥。
这道折子,真真假假,尤其是后半段,大多数都是真的,只是强调了一点,他们从头到尾都是被逼迫的,除此外,在没什么添油加醋。
可,也正因为此,才让戴珊佩服的。
参奏牛景德,若是奏折太过言辞锋利了,怕是没人信的,也只有如此,才会让人相信的,毕竟,看似言辞不锋利,可是,实际上,这却又是刀刀见血,深入人心。
“这道折子,如此扳倒牛景德了。”
“真是可惜啊。”
戴珊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好歹也是坐镇南京都察院,却连手下御史何等能力,都不清楚。”
戴珊的这声叹息,很容易理解,牛景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参奏曾毅,不过是署名罢了,找几个愚蠢些的御史,难道不行吗?
怎么就找了几个如此聪明的,真是愚蠢。
这道折子,戴珊自然是不敢留的,是以,看过之后,就直接送去了内阁。
没办法,现如今,折子,都是要经内阁,内阁审阅,然后,内阁直接处置,最后,在挑选重要的,内阁在奏折上写出批复后,送交司礼监,然后,司礼监直接批红。
至于正德皇帝那边,除非是极为重要的折子,若不然,一般奏折,是到不了他跟前的。
这规矩,原本,自然不是如此的,可,由于碰上当今皇帝这样的懒君,也就改成这样了。
“这小子,果然精明。”
内阁,这道奏折,是李东阳最先看到的。
看完这奏折,李东阳就笑了,虽然不知道这奏折上的内容,曾毅知晓不,可,有一点,让这几个御史参奏牛景德,这方法,肯定是曾毅的主意。
原本,内阁其实也很想知道,曾毅准备如何对付南京都察院的御史,现在,这方法,真是让李东阳眼前一亮。
“是曾毅的折子?”
正在埋头批复奏折的首辅刘健闻言,抬头问了一句。
能被李东阳这么说的,在刘健看来,也只有曾毅了。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东阳卖了个关子,不过,却是把奏折传了出去,内阁的几个大学士,全都传阅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