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知府可以让衙役等巡逻,让商户必须出摊等等,甚至,让贫苦百姓不得出门,这些,只要知府愿意做,都能做到的。
可是,这也是一个知府最大的能耐了。
若是让整个南阳府上上下下都如此,那可就是空想了。
要知道,南阳府,上上下下,村子,镇子、州县等,这是多少?
根本就没办法全部都提前准备的,这要花多少的银子才能啊?若是南阳府知府有这能耐,他也就不再这当知府了。
是以,这一路行来,南阳府境内的村子中的情况,应该都是最为真实的了,虽然不富裕,但是,却也有些余粮的。
而且,也没遇到过什么强盗,尤其是东厂的番子,虽然猖獗,可却还没有猖獗到去做强盗的地步。
这点,其实,曾毅之前也曾想过。
东厂的番子,是猖狂,可却不可能真的全都如同强盗那般的,那么做,可真是斩断了百姓的后路,其后果,就是刘瑾,也承担不住的。
是以,对此,刘瑾肯定是不知情,下面的番子偷偷做的。
而这些东厂的番子,也不是钢板一块,也是有派系的,都有自己的头目的。
现如今看来,之前曾毅的这个猜测,还是正确的,汝宁府那边的东厂番子的确是猖狂,可是,南阳府这边的东厂番子,和他们,可就不是一个头目了,自然而然的,不可能和他们一样。
“喏。”
曾毅努嘴,旁边桌子上,几个汉子估计是酒喝多了,有些晕乎,说话的声音也不小,所谈的,却恰恰是曾毅想要听的。
“又加税,你说这皇帝修个园子,还要咱们掏钱,这不是坑咱们的吗?”
若是平时,这话,虽然不少人心中抱怨,可,却绝对没人敢说出来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更是没人敢说出来的。
可是,这桌人明显是喝醉了,也没人劝,甚至,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猛然点头,至于旁边的其余桌子的客人,对此,却是根本不闻不问,又不是公门中人,搀和这种事情干吗?
“番子们闹腾,官府还要加税,这不是逼咱们么?真要把咱们的活路都给逼没了。”
那醉酒的汉子嚷嚷着:“一年到头,咱们能挣几两银子啊?那些个番子还要上门收保护费,大爷的,不让人活了。”
听着醉酒汉子的话,应该是个商人,也只有如此,才会被东厂的番子上门收取保护费的。
其实,东厂的番子,是可恶,只不过,入门去抢普通百姓的,却是极为少数的。
番子也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商户们,他们去店铺收取各种名义的各卷杂税,而普通百姓,则是过城门啊,卖东西啊什么时候被抽份子。
至于真的上门去普通百姓家抢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尤其是那种大规模的,就更少了。
普通百姓家,也抢不了多少的东西,卖了也不值多少钱的,在东厂的番子看来,没那必要的。
“小声点,你敢说番子,不想活了?”
同桌有人拉着醉酒的汉子,虽然他也喝的有些晕乎乎的,可却还是有些清醒的,这一幕,却是让曾毅有些哭笑不得,敢说皇帝,却不敢说东厂的番子,这是何等的嘲讽啊。
什么时候,东厂的番子的威势,竟然比皇帝还要大了。
不过,对此,曾毅心里,倒是也有些理解的,都说天高皇帝远,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了。
尤其是当今正德皇帝,更是不理朝政,且是刚登基,而且,普通百姓,谁能见着皇帝?谁能见着皇帝的圣旨?
可,东厂的番子可就不一样了,那是经常能够见到的,而且,就是个祸害,指不定哪天就能轮到自己身上被祸害了。
这种情况之下,可不就是成了现如今的这情形,对皇帝的畏惧还不如对东厂番子的畏惧。
“都被逼死了,还不能让人说了?”
醉酒的汉子可是真的酩酊大醉,没有什么惧怕了,真是应了那句话,酒壮人胆,若是平时,这话,这醉酒的汉子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可是现在,被人拦着,竟然也拦不住。
旁边桌上的客人,有些原本还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怕惹麻烦上身,可现在,就算是装作听不到,也不成了。
“贵客,您喝醉了,可别乱说啊。”
客栈掌柜的从柜台后面跑了过来,拉住了一脚踩在椅子上,大声嚷嚷的醉汉。
旁边坐着的食客们,没人管这事,这事情,也喝他们无关,可是,他是这客栈的掌柜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被番子们知道了,到时候,他这个掌柜的,也要跟着受连累的。
客栈的掌柜的可是深受番子们的毒害,可是知道这帮番子,那纯粹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平日里,没事找事的要银子,更何况,这送上门的理由,他能放过吗?
“谁说的老子喝醉了?”
那醉汉醉醺醺的,却是没了什么思考的能栈的掌柜的:“不让说,还让人憋死了不成?”
说完这话,这醉汉却是猛然往桌子上一趴,立时,桌子上的碗筷噼啪的掉了一地,就是同桌的其他几位醉汉的好友也有些发呆,开始拉醉汉了,他们原本喝的不多,只是稍微有些醉意。
醉汉刚开始的那些话,声音不大,他们还敢附和,可谁能想到,他们这朋友,突然踩着椅子站了起来,等于是大吼了起来,这一幕,就是让他们几个也有些发愣的。
此时,在看到他们的这个朋友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