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这可由不得你啊。”
京城东厂诏狱。刘瑾坐在太师椅上,声音尖细,很典型的太监的声音,很难听,尤其是得意时候的笑声,更是让人觉得刺耳。
“你今个就算是不答应,又能如何?”
刘瑾眯着眼睛,脸上全然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你可要想清楚了,别以为杂家这诏狱是摆设了。”
“杂家这诏狱可是吸收了锦衣卫诏狱的精华的。”
“当年,锦衣卫诏狱如何,今个,杂家这诏狱绝对不会差上半分的。”
刘瑾这话,若是官场新贵,或许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冯归却是朝廷的老人了,岂会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当年,锦衣卫诏狱,可是号称没有撬不开的嘴巴,只要是进了锦衣卫诏狱的,就还没有不开口的人。
不管是真开口还是假开口,但凡是进了锦衣卫诏狱的,就没一个能完整的走出来。
而现如今,刘瑾这么说,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冯归并不认为刘瑾是在吓唬他。
刘瑾这太监,是什么心性,冯归是知道的。
用胆大包天来形容刘瑾,那都是有所不及的。
刘瑾掌管的东厂的猖狂可是比以前的锦衣卫还要猖狂的。
“刘瑾你说旁的,老夫却是不信,可你这话,老夫是信的。”
冯归嘿嘿笑着,满身的伤痕,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伤痕,这东厂的番子也聪明的很。
这冯归,他们可不是想怎么折腾死的,若是想要折腾死,那身上不留伤势的方法,对东厂的番子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
“信就好,信就好。”
刘瑾的一张脸都乐成了菊花:“杂家的信誉,还是有的嘛,岂会敢欺骗冯老大人。”
“冯老大人若是信了杂家,听了杂家的话,杂家亲自送冯老大人离开,且,杂家亲自给冯老大人赔礼道歉都是成的。”
刘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冯归的跟前,笑着,道:“杂家的诚意,可是有的。”
“不说别的,若是冯老大人今个听了杂家的话,日后,杂家定然会助冯老大人在朝廷之上更进一步。”
“至于命令冯老大人,杂家却是不敢的,日后,若是有事,杂家和冯老大人商量着来,也是成的。”
刘瑾的意思很明了。
只要冯归愿意投效于他,今个的事情,他亲自给冯归赔礼道歉,且,日后,还会帮助冯归在朝廷上更进一步。
且,他并不需要冯归做他的一条狗,只不过,却也不能和他作对,要知道,该怎么站队,要彻彻底底的站在他这一边。
只要冯归能够彻底的站在他这一边,那,刘瑾肯定会极为的尊重冯归的。
刘瑾也明白,他是一个阉人,是太监,百官,是看不起他的,不可能说是投靠他怎么的,那,就换一个名头,站在他这一边。
不需要宣明,只需要心里知道就成了。
凡事,需要循序渐进,只要今个松口了,站在他这一边的,慢慢的,还不就是他这条船上的了?日后,还不对他俯首恭听?
“士可杀不可辱。”
冯归嘿嘿笑着,却是冷意森然,没有丝毫的惊惧:“刘瑾啊刘瑾,你今个得志,又能猖狂多久?自古邪不胜正,你一介内侍,又无后人,何苦如此来哉?”
“怕是日后死了,连全尸都未必能够留下的吧。”
静。
诏狱内一片寂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太监们是无后之人,可也正因为此,他们恼怒别人以此来讽刺他们。
尤其是刘瑾这样的身份,谁敢在他跟前提起这些,而且,还是指名道姓的冲着他刘瑾来的,说他无后等等。
“好。”
“说的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瑾仰头,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说的好啊。”
刘瑾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往后扶了一下,立时,有人上前,让刘瑾按住了胳膊。
整个诏狱内,除了刘瑾疯狂的笑声外,在没有别的声音了。
哪怕是诏狱内的侍卫和刑手,此时也是有些心惊胆战的,他们虽然归刘瑾掌控,可,却是也知道,太监最是喜怒无常,脾气刁钻古怪的,若是真的迁怒了他们,那,可就是倒霉催的了。
“无后,说的好啊。”
刘瑾摸了摸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双眼中带着一丝的疯狂。
“不愧是冯老大人啊,不愧是读书人,竟然能想出如此的法子来。”
刘瑾嘿嘿笑着,只是,此时的笑声,让人听起来,却是冰冷无比,甚至,还带着一丝的阴森:“多谢冯老大人,给杂家出了这么一个点子啊。”
冯归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就变了,心里,却是有些后悔了起来,早就知道太监们脾气刁钻古怪,不该以常人度之,就不该激怒他啊,自己受罪是小,若是连累了家中,那可是大过啊。
果然,刘瑾慢慢弯腰,盯着冯归的双眼,声音低沉,甚至,带着一丝的缥缈:“冯老大人,听说,你的小孙子,是个天生的神童吧?”
冯归双目通红,怒视刘瑾,刚才说出了那番刺激刘瑾的话,原本,是想求个痛快,让刘瑾一怒之下杀了他的。
可谁能想到,这刘瑾,竟然忍住了怒火。
“祸不及家人。”
冯归深吸了口气,看着刘瑾:“刘公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迫于无奈,冯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