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却是大笑了起来:“这才是年少该有的气息,若不然,也太老成了。”
弘治给朱厚照选的是臣子,是那种和朱厚照年纪差不多的臣子,而不需要太多的老成,只要忠心即可。
曾毅的奏折却实有耍小聪明的意味,可却也没有瞒着朝廷,这才是弘治最为满意的地方。
当初给曾毅便宜行事之权,只不过是想要看看曾毅这个少年在握有大权以后会是如何的性格,而现如今,曾毅的表现让弘治很是满意。
虽握有大权,却不骄不纵,对主上心存畏惧,且知分寸,懂进退,识大局,以曾毅如今的年纪,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若是让下坐的内阁几位大臣知道弘治皇帝对曾毅如此高的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朕说过的话,岂会更改。”
弘治笑过之后,却是把手上的奏折扔到了一边,道:“曾毅奏折上所奏之事,无需复核,照准便是了,总不能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家伙背后说真言而无信吧?”
“是,臣等遵旨。”
刘健等人心中却是大惊,能让皇帝如此开玩笑的人,看来,这个曾毅还真是深得皇帝满意。
不过,暂且不说皇帝,就是刘健、李东阳、谢迁,这三个内阁中最有分量的大臣对曾毅也都欣赏有加。
如此年纪,行事却如此果决,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更是把分寸掌握的很好,没有出现丝毫的乱子,对于这种后生,没有不欣赏的道理。
只不过,唯独有一点,却是曾毅的出身有些不好,这个出身,并不是指曾毅的身世,而是指曾毅的秀才身份。
一般来说,入朝为官的,举人,都是各县的县令了,若是曾毅有个进士的身份,那,日后再朝廷中却是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可若是让曾毅以秀才的身份为官,恐怕日后稍微有些错事,就会被人揪住不放的。
而且,也会容易让满朝文武,武官倒是可以忽略,唯独文官,却是最重出身的,容易对曾毅产生不满。
这倒不是说曾毅就得罪过他们,而是这是一种规矩,大家都是按规矩来的,你突然来一小子,却是破坏了规矩,哪怕曾毅和他们没有什么利益相冲,也会引起他们自发的排斥。
内阁的这些大学士倒还好些,知道有些民间有大才大能之人,有的,是未必会参加科举或者屡屡落榜却未必没有大才。
可是那些新科士子还有一帮的翰林们,却肯定是会不满的。
只不过,这个念头,现如今也就是在几个内阁大学士的心里闪过一下罢了,想来,这件事请皇帝肯定也考虑过。
而且,以皇帝的态度来说,恐怕让曾毅参加科举的可能性是极小了,若是这次接下来在河南哪怕是曾毅查不出什么,可只要不出错,等回京之日,恐怕皇帝就会赐他一个同进士出身吧?
这同进士出身,原本是赐予那些三甲士子的一种身份,可有时候,皇帝也会赐予某个例外之人同进士出身。
这样一来,虽然还是会让人有些不满,可毕竟,没有逾越了这个规矩,也就会少了不少敌视的,除非是争夺一些重要官职的时候,否则,几乎是没人会在提及这个出身了。
“只是,这河南布政司的情况,却是堪忧啊。”
弘治的眉头却是突然皱了起来,但是一个南阳府,整个境内所有大小官员竟然全都牵扯了进去,比之前所想的还要复杂,由此可见,河南境内其他州府又能有几个好的?
“那曾毅倒是把利剑,且是个能臣,只是可惜,年纪尚幼,还未过而立之年,就算有陛下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恐也没几个官员真正在意。”
刘健款款而谈:“目前来看,这事,河南布政司、提刑司,恐怕也是要查上一查的,那曾毅,恐怕是要受阻了。”
弘治对内阁大学士是极为尊敬的,是以,内阁大学士们在弘治的跟前,说话也是有些随意,并不算紧张的。
“刘先生所虑正是朕之所忧。”
弘治却是点了点头,显然,在看了曾毅的奏折以后,他也意识到了河南的情况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差,还要糟糕。
至于另外两位钦差,却是没有奏折上奏的,他们不是御史的身份,一般来说,除非是巡查途中遇到重大事情,否则,是不会上奏折的,要等回京交旨的时候才会进行叙述的。
曾毅虽有弘治赐予的半幅王命旗牌,可是,真若是河南布政司的左右布政使也出了差错,那,这半幅王命旗牌可就真不够用了。
要知道,以左为尊,是以在左布政使的手中,也是握有王命旗牌的,这都是旧秩了。
曾毅若真是查到布政使头上的时候,或许,还会有性命之忧也未可知。
“让河南的左布政使来京。”
想了许久,弘治却是准备暂时把左布政使召回京城来了,这样一来,曾毅在河南境内就算是在怎么闹翻天,上面也没有人能用王命旗牌压制他了。
虽然还留有右布政使这个从二品的大员在,但右布政使的手中,却是没有王命旗牌的,平日虽说左右布政使品级相当,互不所属,但其实,历朝历代都是以左为尊的。
李东阳却是楞了一下,随即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竟然失声叫了出来:“陛下,曾毅身上……。”
一句话还没完整的说完,李东阳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几乎是从他入阁以后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了。
可是,刚才的猜测让他太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