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彪把自己的军帽紧紧的拽在手里,用力的揉着,揉的仿佛不是帽子,而是他那纠结的内心。
该死!已经是进攻了有一天了,但是成效还是十分有限,急性子的王德彪恨不能是自己亲自上阵去拼杀,如果不是部队有宪兵队,由不得他胡来,王德彪还真就是想要这么干了。
这么下去是不行的,王德彪心里明镜似的,这次第二师接下了主攻的任务,却是打的稀里哗啦,连小鬼子的皮毛都没有伤到,这就是丢了脸了,这就是让王德彪丢人了。
“师长,我有一计。”这时候,一个黑炭头似的,矮矮的却是四肢粗壮无比的团长窦威粗声大气的跟王德彪说道。
王德彪性子勇猛,所以他所拔擢的手下无一不是悍勇之辈,上了战场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没有一个怂的。
王德彪很是不耐烦的摆摆手,哼声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是,师长。”窦威也是不着怒,他沉声说道:“等到了晚上,咱们继续进攻,以吸引防守的鬼子的注意力,咱们暗中再上敢死队,匍匐前进,小鬼子在晚上不会有这么好的视力,若是能博到个机会,咱们就是能偷袭小鬼子一番。”
王德彪怒声喝道:“愚蠢!你当小日本鬼子的探照灯是摆设啊,再加上他们在地上布的反步兵雷,以及匍匐前进的难度,这些你都是考虑过没有,我们要打的是有把握之仗,而不是像你这种的天方夜谭。”
窦威则是犟着脖子,冷声应道:“兵贵奇,没人想得到的就是好战策,我愿立军令状,誓死保证一定干翻小鬼子。”
王德彪真个是气得头顶生烟,很是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最后,他才是怒气冲冲的说道:“去吧去吧,给老子囫囵个的回来。”
“好嘞,师长。”窦威乐呵呵的应声就是离去了。
看着窦威那兴奋的背影,王德彪也唯有在内心深处暗地里祝愿窦威能够旗开得胜,这个疯子,哪怕是做到了团长,还像是个小班长一样的拿着自己的性命去拼杀,只是这也是第二师最骄傲的地方,论战斗力他们根本不是第一师的对手,但是比狠斗胆,第二师敢说自己是21军顶尖的那个。
回到自己的团队,窦威就是开始点将,无论是普通战士还是士官校官,只要是他平常留意到的好手儿都是被征召成突击营的战士,那些个没有被选上的将士们,眼神之中都是显得无比的希望。
窦威让炊事班给战士们做了一餐扎实的饱饭,吃饱喝足之后,他便是将突击营的将士们召集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位弟兄,都是我们团最为优秀的战士,今晚,我将和你们一道,突击杀敌。咱们趟过小鬼子布下的地雷阵,然后用小鬼子的头颅来祭奠我们战死的弟兄的亡灵。今晚,我们不但是要让小鬼子大吃一惊,还要让那些第一师总是头抬得高高的,总是看不起我们第二师的老爷们也知道,我们第二师才是真爷们。”窦威怒声暴喝。
矮小而粗壮的窦威喊的是脖子粗大了起来,青筋暴现,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是达到一种无比亢奋的程度。
所有的将士们都是被窦威这么一通鼓噪给鼓动的是热血沸腾,众突击营的将士们都是大声喊杀。
声势起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咬紧牙关,不敢前面是什么,趟过去。
这次的主动请缨,比拼的就是一股子豪勇之气,沙场之上,兵器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最关键所在,若是这胆识能包天,还有什么兵器能够战胜之。
让战士们稍微的养精蓄锐,其实窦威自己也是紧张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他不是害怕,而是期待,期待接下来能够偷袭成功的畅快感让他提早的感到兴奋莫名。
窦威除了是一个勇猛的将官之外,他还是一个赌徒,他十分了解,只有在所有人都不愿意去的最危险的海域,还会有最丰厚的渔获,最危险的地方,隐藏着最丰厚的回报,这就是窦威的逻辑。
夜深了,棱棱霜气,簌簌寒风,战士们的衣领被吹的猎猎作响,每个人都是敞开了自己的大衣领子,这时,突击营的士兵们都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悲壮和豪勇,没有人觉得死是有什么不应当。
看着四周的袍泽们,硬汉子窦威的眼眶也是慢慢变的湿润了不少,今夜,与子同衣,今夜,与子同袍,杀!
凄厉的冲锋号再次吹响,这时候,窦威往指挥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好像是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负手而立,在看着他们,是师长,窦威心中暗自呐喊了一声。
其他突击营的士兵们都是往王德彪的方向看了一眼,是那个高大暴躁的汉子,也是让他们平常又敬又畏的师长大人,所有的突击营的士兵们,都在心中默默的跟师长道别。
王德彪此时情绪也是十分的激动,他的口微微的张开,大口大口的在喘气,弟兄们,好样的,勇往直前,勇者胜。
窦威大手一挥,突击营的士兵们就是迅速的投入到黝黑的战场上。
这时候,四周依然还是不时的会落下炸弹,有其他团的弟兄们还是在以非常松散的阵型在对日军的阵地发起攻击,耳边,是轰鸣的枪炮声,匍匐在地上的突击营的士兵们,鼻子里还能够嗅到非常浓重的血腥味,每爬一段路,就可能是会在自己的同袍的尸体上面爬过去。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阻止突击营的战士们奋勇向前爬行的努力,他们紧咬着牙关,一下一下的向前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