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需要驻扎部队。”王二虎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也不管他理睬不理睬,直接吩咐道:“制高点派几个观察哨好了,今晚,你的连去山下那个小村驻扎。防寒装备太差,留在野外徒增伤病没有意义。”
孙大全停下来认真地听他的布置,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突然地他对王二虎说:“我来自杜路迪纵队。”
“是吗?你见过我没有?”王二虎仔细地重新打量他。
孙大全摇摇头,“我没有跟着杜鲁基去马德里。”
王二虎了然地点点头,“我和杜鲁基还算熟悉,他牺牲的很可惜!”
“是可悲!他不该听了你们的建议!”
孙大全毫不客气的抢白让王二虎一下子明白了,为何知道自己是苏联顾问后,原本友好的这个人突然地变得冷漠的缘由。
杜鲁基纵队的人失去了自己的领袖,重新变成了一盘散沙。失去了原本光荣的队员们,对军事顾问们的意见自然很大!嘉泰拉尼西亚原本属他们的力量最强大,现如今,情况可是不理想。
但是,王二虎可不打算示弱,战争怎么会没有牺牲?
‘他们失去了一个杜鲁基,这自然是令人难过的!可是,我们的战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死去的难道少了么?我们要去谁那里抱怨?我们敢怨恨谁?敌人还是自己人?’
王二虎提高了嗓子质问他:“听了你们的建议就好了?战无不胜?就凭着你们这些男男女女嘴里喊出来的几句口号,就能打败弗朗哥赶跑法西斯?”
“你们干嘛非要帮着当局收编我们的队伍?”孙大全情绪激动地冲他嚷嚷:“在你们来此之前,我们已经打了一年的仗,整个普通连队制度没有做出任何调整,但是我们一样赶走了叛军,打败了他们的反扑。你们来了,说我们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头来,结果如何?还不是一样的被动挨打!”
“所以我们要汇聚力量,伺机给敌人狠狠地来一下子!”王二虎快步走到他面前,平视着他,“怎么了?同志!失败的情绪完全的左右了您的头脑!害怕你的理想破灭?还是恐惧敌人的力量比咱们强大?”
“我没有这样想!”孙大全后退了半步,语气放缓了些:“我来这里战斗,就足够表明我战斗到底的决心。”
“很好!”王二虎满意地点头,但是话说的可不含糊。“马上派人去侦查!晚饭前必须向我汇报敌情!”
他们重新回到了人堆里。王二虎命令大家熄灭了油桶里的篝火。对于不是管着自己的孙大全同志上级的命令,普通连队们难得的没有反对。或者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听从了命令从山顶上离开,在撤下小村的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始终没有停止。
当然这些声音中总算有了对这个突然来到的顾问的评论。王二虎对此很满意,凭他如今总结出来的带兵体验,他觉得这是他们开始接纳自己到来的正常表现。
甚至是一种好的状态!不怕被战士们咒骂就怕被他们忽视。
这是王二虎的经验之谈
跟普通连队们行军容易放松警惕,无论你多么紧张走的久了就有了种郊外漫步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忘记了战争的存在。
但是,当他们走下山坡,沿着羊肠小径,进入了村子时,情况就不同了。村口的路边零散的坐了些身着半长皮夹克,吵吵嚷嚷的青年人,挎着模样看着就很老旧的长枪,个别人还挽着穿着连裤工装似的女孩。
说她们是女孩很贴切,各个皮肤水灵、短发浓密,她们很少有人带帽子,即便有人带,也是圆圆的画家常戴着的香蕉软帽、但她们几乎都穿着男式的衬衣,并且卷着袖口。
天气如此的寒冷,王二虎诧异她们为何放着手边的大衣不穿,难道只是为了更好的显露出她们身上佩戴着的,无政府主义者的绦带和袖章、还有紧紧扎住她们细腰的,宽宽的牛皮武装带上的手榴弹或者手枪?
他们所在的地方至少算作一个高地了,而且是个风口。
感觉奇冷无比,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里居然还会被不知从哪儿来的浓雾包围,要知道这可是冬季。
许是也因为这雾,后面跟着的其他纵队没有过来。村子里的一些男女不全是他们连里的人,有其他队伍中的先头部队,当然也有什么纵队的后卫。
造成这个乱象的缘由,是崎岖盘旋的道路、浓雾、和不识地图什么的各种缘由。但是它们造成的结果是一致的。
那就是战争期间常能碰到的一件倒霉事。迷路!
迷路其实也不算最坏的事情,最坏的事儿是疲累至极时,到处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有好几个小时,王二虎跟着大家一直在浓雾中寻找可以歇脚的房子。合适的地方已经被先期来到的同志们占领了。想让他们挪出来给首长同志是种严重的思想错误。所以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挪出来些许地方的屋子时,晚饭时间都过了。
事实上也没人提什么晚饭,渴望睡眠的人比想要吃饭的人多。队伍中的同志们里总有个别几个喜欢团结领导的人,王二虎借着这样一个好人的手电光,穿过地上睡满了人的房间,来到为他腾出来的一间小房子里。
“这是卫生间?”一股呛鼻子的味道让王二虎由不得疑惑的问。
“哪里!”前巴塞罗那有轨电车售票员,一个瘦小的普通连队同志!用手电光特意的为他照到一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