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说的太对了。”
江伟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当时,我已经辞去了化纤厂的工作,去了乡里的散热器厂给人做焊工,就在我爹拒绝了王诚毅的那笔钱以后的第三天,我下班回来.......”
江伟说着话,眼中几乎都快要喷出愤怒的火焰。
“就在我骑着摩托车,还没有进我们村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拦住了。当时,他们一共有四个人,拦住我以后,什么也不说,就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
“江大哥,你挨打伤的重不重?”
幽幽站起身,一脸同情的看着江伟问道。
“当时,我的这右胳膊就被他打折了,送去医院做了牵引,打了石膏,你们看......”
江伟说着话,伸手将自己的右臂的衣袖褪了下来,露出上面一个巨大的伤疤。
“这里头都还打着钢钉,没有取出来呢。”
“这群王八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我冷冷的将目光转向了许剑锋,声音里满是讽刺。
“我真的想不到,就是这样的畜生,还有人觉得他不该死,能够造福多少人。”
“那你有没有报案。”
许剑锋的脸红了又青,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不给他面子,索性的对江伟转移了话题。
“报了是报了,可是,底下的那群民警,都吃了王诚毅不知道多少好处,我们的事,他们会管吗,这不,到现在,还说找不到人。”
江伟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无奈。
“而我爹,更是气得得了高血压,在咸水沽医院足足输了半个月的液才好。”
“诶。”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江伟父子的遭遇感觉到无奈。
“后来,后来怎么样?”
许剑峰写字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好多,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更加的沉郁。
“后来,我爹就在病床上琢磨事,最终觉得,还是要把这些事告诉村民们,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江伟沉默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再说了,人多这力量也大,最不济,也能让上头知道咱这里到底出了啥事不是吗。”
“然后呢?”
许剑锋继续开口问道。
“然后,我爹就和村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以及龙尾村和其他村受害的人,也都招呼到了一起,大家商量好后,就一起决定,去王诚毅的化工厂跟前闹事了。”
江伟继续说道。
“而天明仔,人家毕竟是大学生,说是要给市里的环保局的领导写信,反映一下我们这到底出了啥事,我爹也是没啥意见,就把策划口号的事,也都交给了天明仔去办。”
“你们闹得事的确不小,当时,可都闹上去了天津日报的头条。”
许剑锋一边写着字,一边抬了抬自己的老花镜说道。
“可是,当时警察局的头子江三秃,却是吃了他王诚毅的好处,居然派人来阻挡我们,这还不算,王诚毅这个没人心的,为了阻止我们,居然雇人又把我们村几个带头的人打了一顿。”
江伟的声音里充满了愤然。
“那你有没有再次受到波及?”
许剑锋满心警觉的问道。
“挨过那一次打之后,我也长了心眼,上班下班,都和村里一起上班的哥们一起走,后来,我们还真的就挨过一次截,不过,我们人多,那群找事的人,反被我们痛打了一顿,还抓了一个送去了江三秃那。”
说到这里,江伟的眼珠因为愤怒的关系,变得通红如血。
“可是这个王八蛋,转头就把人给放了,只说那人喝醉了酒,闹了点小事,就是不给他立案。”
“可是,就算他王诚毅这么整,也没吓住我们,而龙尾村的人,也因为王诚毅的喷染项目即将上马,劲憋得比我们都还足。就这么闹了一个多月,上头终于派下来了人。”
江伟顿了顿,才又继续的开口说道。
“我们原本想着,上头如果真的派下来了人,那咱们这种每天担心得白血病的日子,也就都该结束了吧,可是谁想到,谁想到......”
江伟说道这里,只是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良久之后,这才无比愤恨的继续说道。
“谁想到,来的这个家伙,居然也是个贪钱的主,不仅不帮我们说话,反而和王诚毅穿上了同一条裤子。”
“这人叫什么名字,他又做了什么。”
许剑锋记录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里可以听出明显的愤怒。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吴斌,据说是什么环保局的一个什么副主任,他来了我们这,立刻就开始着手取样,化验,一开始倒是忙的热火朝天,我们也都想着,他这人不错,肯定会为我们说话。”
江伟说到这里,拿着空矿泉水瓶的大手,狠狠的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捏的扭曲变形。
“可是,等他把化验结果拿出来的时候,却是让我们根本没法接受。”
“他的化验报告,到底是怎么写的?”
这还是幽幽第一次提出问题,显然,就连她的脑袋,也想不出对方会给出一份怎样的报告出来。
“他说,我们这的土质和水质,的确都被重金属污染了,但是,污染的源头,却不是王诚毅的化工厂,而是......而是我们附近这些为不锈钢散热器做喷涂的喷涂厂。”
“好一根官场的老油条,抓小保大,即便以后真的把这个结论推翻了,他也可以将这个问题推到自己的经验上,顶多就是个失察的罪过。”
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