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很咸,站在船边有海水会飞溅到脸上,港口的灯越来越远,远到只剩下一个点……那是她辉煌过的地方,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夜里的海面上是冷的,不同于陆地上的夜晚,也许夜风微凉,却不至于凉到骨子里,寒入心底。
“主人叫你过去。”一位一身深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在林晓柔的身后。
“我知道了。”林晓柔应了一声回头看向那个男人:“他真的是神秘人么?”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林晓柔,眼神里不带有其他情绪,过了两三秒之后又重复了一下之前的话:“主人叫你过去。”
看来是得不到确切的回答了,林晓柔放弃询问只是看向他说道:“劳烦带路。”
这男子才转过身带着林晓柔进了船舱,通过一条走廊之后在尽头左转入了一个明亮的厅室。
这厅室中有两个人,一人站在一副名画前赏析着,另一人是个熟人,站在一旁一脸恭敬的模样。
“晓柔。”观赏名画的人开口了,变声器转化出来的声音沙哑刺耳:“知道这幅画么?”
“夜巡。”林晓柔认得这幅画:“伦勃朗最具争议的作品,收藏于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
“那里的那副是赝品。”那人笑了一下说道:“这幅是真迹。”
“……”林晓柔微微一愣再度看向那副画,这幅是正品?“1642年,36岁的伦勃朗绘制了这幅引人争议的《夜巡》,明明是一部世界佳作,却让他遇上了麻烦,导致整个城市都对伦勃朗充满嘲笑,没有人再去买他的画,贫困余生,最后的最后也只能像一个乞丐
一样下葬。”
那人的声音里蕴含着惜才的悲凉。
林晓柔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
“如果世人要嘲笑他,那便一直嘲笑下去就是了。”那人说道:“偏偏在他去世之后的一百年,才有人理解他的艺术,懂得这幅画的完美。”那人回头看向林晓柔:“多么讽刺啊。”
“恩。”林晓柔点了点头。“有能力有天赋的人就应该受到尊重,而不是这种死后的荣誉。”那人说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如果按照百分比来说,百分之十的天才或者说是真正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人要依附甚至是妥协于这世界
百分之九十的庸人。”
“……”林晓柔有点不懂了。“就拿这幅画来说吧。”那人说道:“即使在伦勃朗去世百年之后,这幅画得到的认可,却因为原作本身大小的原因通不过一扇门便被裁剪掉了。”那人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说起来是不是很可笑,但是这样
可笑的事情就是因为有庸人的存在真实发生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林晓柔看着那人问道。
“这世界的价值观是扭曲的,每个人都做着改变世界的梦却没有人真的去做。”那人拿起两杯红酒走向林晓柔,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而我,要做改变世界的那个人。”
“这……”林晓柔接过酒杯微微蹙了蹙眉,这是在痴人说梦么?
改变世界?
凭什么?
“很棒的表情。”那人笑了一下看向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人说道:“荆棘,这个表情熟悉么?在我第一次见到你,跟你谈话的时候,你也是这个表情呢。”
“……”荆棘没有回话而是抬眸看了一眼林晓柔。
原以为伊兰幽会找到机会彻底解决了这个贱人,却没料到自己想利用伊兰幽的同时却实实在在的被伊兰幽利用了。
更是亲手给伊兰幽营造了一个有机会见到神秘人真面目的机会。
只是最后的最后,伊兰幽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那是伊兰幽的损失。
“你们两个人应该很熟了吧。”那人说道:“怎么感觉这么生疏呢?”
林晓柔冷眼看向荆棘,如果没有荆棘的推波助澜,她不一定会输给伊兰幽,输的这么彻底。
仇人见面,两个人的眼神里都蕴含着杀意。
“这个眼神有斗志,但不应该看向自己的同伴。”那人哼笑一声转身再度走回那副画面前。
林晓柔和荆棘同时收回眼神看向那人。
“【林晓柔】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那人观赏着那一副《夜巡》,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伊兰幽今晚说的还是很对的,这个名字要永远消失了。”
“……”林晓柔心里一阵刺痛,看向那人。
第一次跟伊兰幽交手,她输掉了自己的家,输掉了自己的清白,这一次交手,她连自己的名字都输掉了……
“罂粟。”那人呢喃了一个字眼,而后回头看向林晓柔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罂粟了。”
“罂粟?”林晓柔还是知道这种红色的毒花的。那人一步步走向林晓柔抬手挑起她的下颚:“夜里的罂粟花是最美的,花语罪恶、狠毒。太多人指责罂粟是罪恶的本源,但事实上罂粟没有任何香味,更不存在诱人犯罪的事情,是别人将罪恶的手伸向她,
才让她承受了这无辜的骂名。”
“……”林晓柔经由那人这么一说倒还真觉得自己跟罂粟有些相像的地方了。
世人被伊兰幽蒙蔽,认为她才是好的,她的一切都是对的,哪里知道伊兰幽阴狠的本性,倒是她自己……不断的被误解,被逼迫,直到现在……
“希望你喜欢这个名字。”那人收回手笑了一下说道:“时间不早了,回你的房间好好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