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鬼地方?”陈小志骑马在前,冯生前者毛驴在后,两人缓缓行进了一座山谷之中。周围完全就是被一片山林环绕,而且能够听到鹫鸣狼啸的野兽之声,冯生面色惨白,生怕陈小志一个打眼就不见了,吞咽着吐沫,声音颤抖道。
“这里的确是鬼地。”陈小志心中腹诽了一句,脸上则挂着镇定的笑容。
也没有应声,只是让冯生跟上。
稍许,前方的密林出现了一片空地,隐约有火光闪烁。
“这谷中竟然还有人家?”冯生有些愕然。
走到近处,发现却有几座村房,但几个小院中间,却盘踞着一座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府宅。
陈小志对冯生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有些紧张的上前敲响了那府门。
不一会儿,一个提着灯笼的壮汉走了出来,目光打量了一下陈小志二人,淡淡道:“大半夜的,怎会有活人来了这里?”冯生哑口什么。陈小志则闻声下马,抱了下拳:“夜色太黑,我兄弟不慎入了这谷内,迷了路,也不知该如何出去。”
“等一下。”
这汉子瓮声回了一句,就将大门关死,应该是赶回去向主人通报去了。
“陈大哥,这户人家难不成与十四娘有什么关系?”冯生疑惑的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陈小志笑着。
稍许,壮汉去而复返,率先替两人牵过了坐骑,另有一名小丫鬟将两人引入了庭院的客厅之中。这房间极大,屋内的摆设也是充满了贵气,十分华美,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珍物。整个府邸也是灯火通明,很气派。
冯生心生感叹,这种荒郊野岭,竟然还有此等隐居的富贵大户,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郡君到!”
两人的屁股才刚落到椅子上,几个妇人就搀着一位老妪从后面的帘帐中走了出来。
这老妪手握蛇头杖,一身黑金色的织物长袍,高高的发髻盘起,插满了金银玉器,气息尤为端重。
这老妇一现身,慈祥的眼神便落到了冯生的身上,而在看向陈小志时,则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见过老太君。”冯生也不知道对方名讳,只是颇为紧张的叫了一句。
陈小志也摆了摆手,算是行了礼。
“嗯…果然有几分相似。”郡君看了看冯生的面容,亲切的拉着他坐下,淡淡的笑道:“难怪我今日心神悸动,却不想是家里人来了。我在这谷中长住许久,倒是很长一段时间,未有骨血来看望我了。”
冯生一脸懵逼,不晓得对方在说什么。
“你祖父可是冯云子?”
“你怎么知道?”冯生微微有些吃惊。
“你们先聊,我出去透口气。”
陈小志不想打扰两人叙旧,找个由头便站到了房门外。此时已经是深夜,但这府中的下人好像一点困意都没有,仍然在劳作,有的在打扫地面,有的在擦着木窗。而这一切,在陈小志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在他眼中,这些个活人,实际上都是一具具腐朽的白骨,而这背后华丽的屋阁,也不过是一个坟包罢了。
包括里面的老妪在内,所有人都是鬼物……
这位郡君便是冯生的舅母,因薛尚书的关系,周遭的小妖都要听从老妇的吩咐。相信过一会儿,冯生道出来意,这老太太就会亲自给外甥提亲,促成这门婚事。
陈小志坐在一个石凳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半晌,有人靠了过来。
“我那外甥已经睡了。今早就会回那广平府,我听他谈及了在古刹发生的事,还要多谢你出手相救。”一转头,陈小志便瞧郡君面色冷淡的说道。
冯生是她的亲戚后生,突然间来了,自然让她欣喜。
但陈小志这么一个修道之人,却让身为鬼物的郡君有些忌惮。
“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陈小志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般翘着二郎腿坐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插手你这外甥与那狐妖的亲事,但我与他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另外,我突然想到薛尚书如今统御方圆五百里的鬼狐小妖,可是五都巡环使。这份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个官儿了。”陈小志呲牙一笑:“不过,据我所知,这阴曹地府早已混乱不堪,六道轮回更是早已崩灭。你家那位,究竟是如何得的这权职,按理来说,他的顶头上司,应该是十殿阎王才对。”
陈小志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才是他来找郡君的本意。
他想到了地府中那些无人管制的六道异族,想到了被拘禁在破败大殿中的阎王,想到了白无常对他谈及的种种。
而现在,他既然来到了人世,有机会打探到事情的真相,他自然不会放过。
“这些秘事,也是你一个凡人能够打听的?”郡君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陈小志竟然清楚如今转世轮回,也就是那地府的处境。
她知道,今日她若是不给陈小志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人不会离开的。
“这三界都归天帝掌管,只要他发话,谁敢不听。地府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以天上那些大人的本事,没了一个阴冥,无伤大雅。他们有的是手段,让游魂转世投胎。”郡君说完后,便下了逐客令:“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这芸芸众生,一天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亡灵,没了地府这么大的机构运转,很难想象,谁有这等本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