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勒忍不住失笑,也低声说:“谁告诉特使汗血宝马是红色的?汗血宝马是流汗如血,不是颜色如血啊。”
张迈听了小小地冷汗了一下,随即隐约记起上的资料也有提到这点似地,心想都怪金老爷子,自己小时候射雕读太多了,心里老记着小红马,加上贺子英骑回来那一匹也刚好是红色的,因此竟不知不觉中就以为汗血宝马就一定是红色的了。
阿西尔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忽然回头望了张迈一眼,忽问:“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张迈做钦差特使的时候,可以有人帮忙翻译,这时陡然被阿西尔问话,却得自己回答,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英雄。”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好几个月,学会了一些阿拉伯日常与行军用语,日常的回纥话因为听得多,也基本能听懂了,但因没什么机会说,讲起话来却不够流利,有点结结巴巴,一句三停。
郑渭忙道:“这是我们霍兰将军的近卫队副头领巴格,他说话也有些结巴,还请将军勿怪。”
阿西尔又看了张迈两眼,说道:“说话结巴,未必就不是英雄。”
李膑郑渭都是心中一紧,李膑心道:“不好!特使虽然换了侍卫的衣服,但他身上一股英烈气质却收藏不住,这阿西尔看来眼光不错,只怕已经被他瞧出了端倪。”
张迈也有所警觉,暗中筹谋对策。
那边阿西尔跟着邱子骞进营入帐,唐军这次摆到台面上的将士,以杨易的那个敢死营和张迈的龙骧本营为主要成员,敢死营在辕门内外负责防卫工作,龙骧本营在主将大帐之外列队侍卫,敢死营的主要成员都是胡人,气质自然胡野,龙骧本营三百将士穿的却都是萨图克近卫军的专用铠甲,那更是一点破绽也没有,至于郭师庸所部、奚胜的陌刀营、以及慕容春华所练士兵等唐风浓厚者则全部藏了起来。
其士兵气质如此,高层如薛苏丁、李膑本来就是萨图克麾下兵将,郑渭是萨图克境内的精英人物,投效萨图克那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所以阿西尔一路进营,心中竟然全未生出半点质疑这支部队是否博格拉汗军队的念头,只是暗中赞叹博格拉汗麾下兵强马壮之余,对张迈的身份似乎有点怀疑。
入帐坐定后,假扮霍兰的邱子骞道:“我,领了,博格拉汗,命令,要回疏勒,你不在,库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本不是结巴,这时假扮结巴反而有些吃力。
阿西尔忙答道:“讲经人听欧马尔将军出使的经过后,说:‘怛罗斯既然有警,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因此派我带领一队轻骑北上听博格拉汗调遣,若怛罗斯形势更加吃急,我库巴圣战者随时可以全体出动,为博格拉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膑心中一跳,脑中冒出一个主意来,眼角一斜,见张迈也在向自己微微点头,两人心领神会,那边邱子骞心中却有些紧张,因阿西尔的这个回答颇出张迈等原本的预料之外,便拍了一下案几,把阿西尔吓了一跳,邱子骞憋红了脸,说:“你,你,你们……”好像急得说不出话来,挥手让李膑:“你来跟他说!”
张迈一喜:“邱子骞也挺会做戏啊,这个球传得好!”
便见李膑脸色一肃,道:“阿西尔将军,当初苏赖将军代表博格拉汗到库巴,和讲经人立下盟约的时候,说的是什么来着?你可知道!”
他这两句话说得好严厉,阿西尔本来坐着,这时慌得站起来,说:“这……小将不知道。”
李膑道:“库巴圣战者士气高昂,战力顽强,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可西域的军国大事,何其复杂,又岂是一味地用强用狠就能解决的?博格拉汗留着库巴这支奇兵暂时不用,自有博格拉汗的道理,你们这次擅自行动,未得调遣令就出兵怛罗斯,是不将博格拉汗的命令当回事,还是你们讲经人在质疑博格拉汗的决定?”
李膑久在萨图克麾下,深知萨图克驾驭这帮圣战者,用的是“敬”、“养”、“严”三字,敬是宗教范畴内对真神表现出最大的虔诚,养是每年定期输送一定的钱粮,让库巴圣战者对萨图克存在着一定的经济依赖关系,但在军政大事上,萨图克对库巴圣战者却表现得极为严厉,不但言语上没有半点客气,而且一旦其行为不符合萨图克的期望,犹如雷霆般的暴怒与责罚便会降临。
但说来也奇,萨图克越是严厉,这帮圣战者就越是服帖,认为只有这样雷厉风行之领袖才能带领他们走向最后的胜利与辉煌,完成将真理普及于万国的大业。
这些事李膑曾对张迈提起,张迈听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想起某些影视当中,某些狂热的宗教信徒跪在教主、祭祀脚下,祈求他们鞭打自己、折磨自己、蹂躏自己的情景,心想:“库巴的这些圣战者,看来也都是精神受虐狂。”这种事情他也常听说过,只是无论如何无法理解。
李膑的这几句话说的好重,阿西尔一惊,慌忙面对东北方向跪下,右手举起立誓,道:“真神为证!自博格拉汗皈依真神,誓将要把真神的传遍宇内,使万国民众都信仰真理,光大我教,我库巴圣战者便已下定决心,誓死效忠,辅佐博格拉汗建立大业。”然后面相霍兰,道:“霍兰将军,讲经人的一片赤诚之心,绝无可疑,我们亦不敢违抗博格拉汗的命令,更不敢质疑博格拉汗的英明决定!这次讲经人派我北上,实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