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兵将听了放声大笑,城头格库木大怒,便有几个卫兵张弓,城下唐军纷纷叫道:“大都护小心,他们要放冷箭!”
石拔、田浩是有备而来,早就举起了长盾掩护张迈回阵,郭漳叫道:“这厮无信无礼!”便要张弓,张迈喝道:“不要杀他!”
郭漳和卫飞驰出几步,同时发箭,两人都是瞄准了格库木的头盔,哧的一声,格库木只觉得眼前一花,两箭同时飞到钉在了他的头盔上,几乎射中了同一个点!这等异箭同心极其难得,城外唐军望见齐声喝彩,城头卫兵高呼:“保护将军!”赶紧将格库木拥了下去。
格库木呆了一呆,拿下头盔后又摸了摸额头,才道:“没事。”焉耆守军看看两支钉在一起的箭,想到唐军两员小将也有这样的本事个个心头剧震。
又过一日,李膑也赶到了,同时东面传来捷报——果然不出慕容春华所料,薛苏丁抵达银山大寨时,毗伽的前锋三千余人也刚好赶到,薛复以逸待劳,开寨门迎敌,将毗伽的前锋杀得丢盔弃甲,薛复赶出十余里才回归银山大寨。
李膑大悦道:“高昌军见前锋战败行军用兵一定会更加谨慎——薛复这一战,可又为我们争取到了几天时间了。”
张迈派遣使者带了美酒往银山嘉奖薛复,一边不停地将新到的守御物资运往银山,一边商量如何进入焉耆。
李膑道:“现在只要我们赶在毗伽到达之前入城,那么就算毗伽真的倾国赶来也没用了。”
只是这时焉耆城内的形势十分微妙,骨咄带领龟兹军民占据了西门、南门以及西南一角,城内其它地方却还控制在焉耆守军手中,双方在这些天中曾爆发了几场冲突,但因顾忌着城外的安西唐军彼此都没尽力,所以也就维持着罕有的同城均势局面。
按理说,骨咄已经向张迈求援,就该开城门放张迈进去,只要放唐军进城,格库木势难抵挡。可骨咄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踯躅着,怕张迈过河拆桥,迟迟不肯放唐军进去。
石拔道:“我去叫城,若他不开门时我就打他娘的。”却就听人报道:“骨咄派人来了!”
来的却是洛甫,他见到张迈后匍匐在地,磕头口称“张大都护”。张迈责问道:“骨咄向我求援,如今我已经来了他却不出城来迎接,这是什么道理?”
洛甫跪在地上道:“我主愿意为大都护镇守焉耆、共抗毗伽,只是希望大都护能及早册封我主为焉耆镇守使,让我主能名正言顺地接掌焉耆,这样也可以安我龟兹部众之心。”
石拔、郭漳等听骨咄不开门迎接,反而先来讨价还价要封赏,无不大怒,李膑却给张迈使了个眼色,张迈会意,笑道:“镇守使之事也容易,那也没什么,但我空口敕封太过儿戏,也不够隆重,还是以后由安西、于阗、归义军三方面共同认可推举,那才够正式,骨咄既然愿意为我守城,那就让他帮我守着好了,进不进城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你让他在城头上看好了,我就在这城下大破毗伽给他看看!”
又过一日,郭师庸的大部队也已开到,眼见唐军越聚越多,骨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格库木那边更是慌乱,如果有一个完成的城防他还有勇气与张迈对抗下去以待毗伽,可是现在却被骨咄占据了半城,只要骨咄放了唐军进来,那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郭师庸赶到之后见大军虽已将西、北两门堵死,但大军却还未曾进城,皱眉道:“怎么骨咄还不出来迎接么?这人也算一国君主,做事怎么蔫蔫乎乎的,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想要变卦不成?”
石拔叫道:“不如就封了他作镇守使吧,左右不过是个虚衔——等我们进了城再要他好看!”
慕容春华道:“现在不是封镇守使不封镇守使的问题,是骨咄心里担心我们给他的承诺时候不认账,他是想买个保票。”
石拔叫道:“可现在我们能给他什么保票?铁劵丹书么?那不也一样是一张随时可以撕掉的废纸!哼!这个家伙,当初既然信不过我们,又何必来和我们结秘密盟约?”
郭师庸道:“不管如何,这事可得赶紧才好。薛复那边未必能拦住毗伽,如果毗伽开到时我们还没进城,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焉耆城下和高昌的大军决战么?”
石拔道:“不如就攻城吧!”
“不可!”慕容春华道:“眼下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不动,只要处理得好就有马上进城的可能,如果妄动,要是逼得城内两伙人再次抱团,随时都会陷入攻城难下的困局中去——焉耆要是真那么好攻,当初杨将军、薛将军和你我会师城下的时候就已经攻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李膑沉吟着,道:“骨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既然如此,我们便反过来,争取格库木!”对黄老同道:“明天我们放洛甫回去,你趁机再入城一趟,暗中去见卢明德,将我的意见告诉他,我想以他的聪明会晓得怎么办的。”
第二日清晨张迈就叫来了洛甫,好生宽慰,道:“相爷尽管回去,也让骨咄可汗宽心,我既然答应了让他作焉耆镇守使就不会食言,只要他能帮我守住东面的这个屏障,别说镇守使,就是做都护也没问题。”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