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迈点了点头,相对于正常战役这只是小事,用不着他安排具体事宜,安守慎便拨了四千兵马,包括一千府兵和三千秦西兵马,让马旭赶去巡河。
这时日迫西山,马继荣便劝张迈回城,到了城中临时元帅府,慕容春华竟然也在里头!两人见面,张迈便问:“轮台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轮台离这里何止万里?这时就算有消息到,也是一个月以前的消息了。
慕容春华道:“没有新的消息。天山南段有安守敬镇守,小石头巡于天山北路,我军过去两年连番大胜,自伊州以至于碎叶,诸胡震慑于我军威名,谁敢妄动?”
张迈道:“那就好。”
慕容春华问道:“环马高地和凤翔府怎么样了?”
张迈道:“郭威那边不需担心,他尽可抵挡得住,至于环马高地……”说到环马高地四字,张迈忍不住双目渗泪,道:“我们的子弟,这一番怕是损伤惨重了!”
慕容春华劝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能马革裹尸,正是大唐男儿最好的归宿!恨我未能如此耳!”
张迈这些年心头也练得刚硬了,微微点头。
冬天易寒,军民早睡,到了二更时分,忽然间城东马蹄声踏乱了静夜,有急报传来,安守慎接到战报后大吃一惊,来与马继荣商量道:“不好!蜀军竟然突破了河防!”
马继荣惊道:“怎么会这样!来了多少人?”
安守慎道:“元帅所料不差,他们果然在入夜之后,便在秦州西南三十里外哨岗较疏处强渡河滩,幸而我军早有准备,击破其奸谋,马旭正要赶来报捷时,忽然更西面数十里外又传来急报,原来蜀军又从上游渡河了!马旭赶去时,他们已经抢了河滩!原来这些人竟然用木筏、气囊渡河!初时上岸只有数百人,又都是步兵,不料这数百人却狠辣无比,冲击之下竟然杀了我们一个校尉,掩护着后来者陆续上岸,如今怕已有数千人过河了,但还不上万数。”
马继荣听说不上万数,又是步兵,心中稍定,道:“必须赶紧再派援军!”
安守敬便派了自己的侄儿——安守敬的儿子安申领兵两千府兵以及六千秦西兵马前去救援。
马继荣道:“马旭误事,折了我军锐气,此事得禀明元帅,你我也要去请罪。”
安守慎道:“这几天元帅为了环马高地的事情都没睡过囫囵觉,现在怕已经就寝了,是否需要去打扰?蜀军不过数千人来,威胁不了秦州的。”
马继荣道:“秦州是大军根本,不能出事!我们且一起去看看,或者元帅并未就寝。”
两人便来到张迈屋外求见,马小春见了他二人道:“元帅刚刚睡下,怎么,环马高地又有什么紧急军情了?”
便听屋内张迈叫道:“什么事情?环马高地怎么了?”
安守慎和马继荣对望了一眼,一起进门,马继荣道:“不是环马高地的事情,只是马旭误事,还请元帅降罪!”说着跪下磕头。
张迈愕然道:“马旭误事?”
安守慎便将战情说了,张迈脸色微变,道:“这一段渭河百余里之长,原本难以防得滴水不漏,但木筏渡河手脚必湿,气囊渡河,那是半边身子泡在水中,现在是什么天气,泡在水中渡河,寻常人早冻得半死,他们上岸之后还能作战,还能以步兵冲动我军骑兵阵脚?蜀军之中还有这等精锐?那是哪一支部队?谁做将领?”
他的几个问题,安守慎没一个答得上来,道:“被冲动的非是我府兵骑兵,乃是秦州的兵马。蜀军将领尚不知是谁。对方是奇袭得胜,如今既无马匹,又无器械,我们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张迈斜睨了他一眼道:“这事有些蹊跷!秦州是我赤缎血矛所在,若被逼近,奚胜和郭威都要震动难安,若被敌骑冲至城下一战,那我们的虚实就露底了!”
安守慎忙道:“属下已经追加兵马前去,必能亡羊补牢,元帅无须太过忧心。”
张迈点了点头,却还是起身穿衣。半个时辰后,又有战报传来,却是敌军已经基本渡河完毕,渡河之后约有五六千人,这五六千人彪悍异常,竟然凭着步战击退了马旭,跟着却投西北而去。
马继荣大喜道:“秦州无忧矣!既是奇袭,会当倏忽来去,以神速取胜,趁我不备攻至秦州城下!如今他们既然得利,却不来攻秦州,反而投西北而去,可见统兵将领虽然勇猛异常,却是有勇无谋之辈!”
张迈下令:“取秦州地图来!”
找到了敌军渡河地点之后,手指往西北一移,那里却有一个牧场,张迈嘴角一阵抽搐,道:“对方不是有勇无谋!而是有备而来!事前做足了功夫!他往西北,是去抢马!这帮人不是步兵,他们是骑兵!骑兵步战时还有这等战力,这是什么人!”
安守慎心头巨震,约莫到四更时分,忽然马小春在外道:“元帅,外间百姓有些骚动了。”
张迈喝道:“骚动什么?”
马小春道:“西面有大火冲天而起!许多百姓都出门观看呢。”
张迈匆匆披了衣服,赶到楼顶,果然见西北方向有大火冲天而起,算那距离,正是那个牧场!这时前线传战报来说安申已经与马旭会师,已经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