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审琦心想这是表忠心了。但老杨一动,他也不得不表态,也上前跪下道:“末将于杨将军一事,所知不多,唯愿鞍前马后,但听元帅命令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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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屋质听到这里。几乎要笑出来了,他看到现在保杨易的,都是天策的旧人,而帮张迈张目的,不是郭威。就是杨光远安审琦,这都是的中原人士,而保杨易的人里头,慕容春华是真心保,曹元忠怕是假意保,马继荣真假难分——各人的立场微妙而各有差别,这场戏再做下去,不管结果如何,天策都分裂定了!而且张迈可能会失去的,将是他最核心的拥趸啊!
鲁嘉陵从事的是涉外秘密工作,一般不怎么出席这种大公开的场合,他躲在暗处暗暗心焦,认这是敌国的奸谋,他眼睛看着耶律屋质,心中默默连声:“元帅啊!你怎么忽然出此事!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今日如此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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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嘉陵不停地给郑渭使眼色,要他帮一帮口,慕容春华马继荣也都向郑渭望去,他们都知道,郑渭在张迈心中的地位甚高,而且又不是军方的人,有他一人帮腔,胜过一百个将军作保!
一直没什么表态的郑渭终于抬起他一直低垂的眼皮,却没有杨易作保,也没有向张迈求情,而是将自己的椅子移动少许,面向张迈,沉默了良久,似乎终于决定不顾一切了,跟着作了一个让所有人诧异的动作——
他竟然指着张迈道:“你什么不先与我们商议好,就在这等场合中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二人来坐的就近,这一指,几乎就指到张迈的鼻子上了!
会场上一下子又变得极静,没人想得到郑渭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张迈说这样的话!
他这个样子,根就不是魏仁浦式的犯言直谏了——“犯言直谏”者,虽是犯颜,却还是“谏”,是臣子对着君王说话的态度。
而郑渭此刻,却好像要吵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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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迈冷冷道:“你这样跟我说话!”
“这些话,这种态度,我不该在这种场合中拿出来。”郑渭道:“但你刚才关于杨易的那些话,是该在这种场合中说的吗?”
张迈冷然道:“什么不能说!”
郑渭怒道:“大事不谋于众!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张迈冷冷道:“什么大事不能谋于众人?”
“因人多则口杂!”郑渭几乎在怒吼一般:“何况这等猜疑之事,怎么可以询问众人!这件事情来就应该摁住,只要不流传在外,外面的流言就始终都只是流言,但若是流传出去,万一传到鹰扬军中,你让杨易如何自处!就算他还能坚持打仗,但你能保证前线的战士都不起异心吗?此是秘事,无论如何处决,来就该你乾纲独断,不该拿到这里来说!”
他的话越来越大声,说到最后,已经完全不像在公开场合说话,就仿佛周围的上百人全部都变成了木头,而他正在无人处与张迈吵架一般。这也是张迈刚才的态度将郑渭逼到了极处,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杨易的这件事情,我早就听说了,但始终遮掩着,”郑渭说道:“就是担心因一旦外传,别有用心的人再推波助澜,只怕谣言会越传越盛。但现在倒好,你什么都不顾了,把不该说的话全说出来了,现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但就在郑渭失态——或者说真情流露之后,张迈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的脸,不再是紧绷的,他的眼神,也不再是冷严的,他的目光恢复了日常的清澈和暖意,但热切中却仍然带着严厉。
“你错了!”张迈道:“你们都错了!”
“错了?”
“对,你们都错了!”
杨定国跪下的时候,张迈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诸将纷纷求情时,张迈仍然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郑渭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的时候,他还是巍然不动。
这时他却猛地站起来,一字字说道:“你们都错了!因你们忘记了:我们所建立的这个国家,是从火焰之中烧出来的,是从铁血之中铸出来的,这个国家建立的过程,没有任何私密性!我们建立这个国家的整个过程是堂堂正正的,我们掌握这个政权的整个过程是光明正大的,所以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的。而你、你、你……你们所有人所说的,什么有人对杨易疑忌……”
他的手指,随手点向了曹元忠,点向了郑济,点向了奈布,甚至点向了慕容春华和郑渭!
“疑忌杨易的,不是‘有人’,不是我,是你们!就是你们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却震得所有人心头如遭电殛!
“越是阴暗的东西,越怕太阳。”张迈说道:“谣言之所以能盛传,其实就是因遮遮掩掩。既然遮掩会适得其反,那就干脆把遮掩都捅破,把它拿到阳光之下下去曝晒!我倒要看看这些只能活动在灰暗之中的疑忌,究竟能不能动摇杨易和前线战士对这个国家的忠诚,能不能动摇我们大唐的立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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