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夜,天空中那皎洁的月光装饰了夜空,也装饰了整个山谷,整个小谷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
天空中一轮饱满的明月,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令人心醉,仿佛在诉说团圆是何等的珍贵,亦是多么的奢侈。
断念师太望着躺在草地上兀自熟睡的阿莲,轻轻摇了摇头,感叹这女子像极了年轻时至情至性的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忽望见阿莲足上穿着的布鞋透出的一朵鲜艳的嫣红。
断念眉头一皱,蹲下身去,除下了阿莲的鞋袜,见那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的鲜血,以及被鲜血染透了的小袜,口中默念佛号,心下好生不忍。
见此时师兄墨尘已经拿这一株融灵草走了过来,对他点了点头,说道:
“师兄,这姑娘受了不轻的伤,还请你为她治疗一番。”
“哦?让我看看。”墨尘蹲下身去,捧起阿莲受伤的纤足,手上泛起一道淡淡的青光,抚住那伤口不住揉动,那伤口破损的肌肉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着,狰狞的伤口慢慢愈合,不一会儿已经结成了一道淡淡的血痂。
断念看着此情此景,叹道:“可惜,这姑娘的脚趾却是不能失而复得了。”
那艄公墨尘哈哈一笑,说道:“谁说不能?师妹,你忘了师兄我神医的称号了吗?”
说完他自怀中掏出一块美玉,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几味药草,手往腰间一探,一尊小鼎便凭空出现,墨尘就将它们放进鼎心,口中默念,右手手掌对着小鼎一推,一簇火焰便在鼎中烧了起来,他右手不断根据着鼎中火势调控着温度,不到一会儿一块细细短短的长方形玉段在就已经鼎中悬浮起来,他急忙将玉段引出,放在了阿莲已经消失了的右足小趾处,手指突然处发出淡淡青光不断在其周围环绕。
说也奇怪,阿莲那本已经破碎不堪的断指处竟然缓缓生长出新肉,不一会儿竟已经包裹那块玉段,渐渐形成了一个秀气可爱的小脚趾形状,粉粉嫩嫩,仿佛新生婴儿的嫩肉一般。
断念师太看得美目连闪,兴奋道:“师兄,恭喜你,圣医书《苏合通窍》中无上法决『烟雨回春』术,师兄已然修至大成,恐怕这天下再没有人的医术能出师兄之右了。”
墨尘一边为沉睡中的阿莲施法回春,一边对断念答道:“这恐怕还要多谢师妹,若不是当年你率领佛宗弟子击败道宗而一举夺得掌门之位,只怕我还没有那个闲心钻研这医道,成就这万古难成的『烟雨回春』。”
断念师太白他一眼,说道:“师兄,前尘往事,莫要再提,师妹自知有错在先,你若是想做这花间谷的掌门,那你拿去做便是,师妹绝不会提一个不字。”说完她取下手上花间谷掌门的印信『通玄指环』递到墨尘面前,神态甚是庄严,并无丝毫的惺惺作态。
墨尘望着那指环怔怔发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正是他数十年来朝思暮想的花间谷圣物,此刻近在咫尺,怎叫他不动心。
他沉思良久,忽然,开始哈哈哈低笑,从一开始的笑声渐渐变成大笑,然后是仰天长笑,笑声悲凉,又似欢畅,他忽得止住笑声,说道:
“师妹,我们名门正派,勾心斗角,互相残杀之事也不在少数,说到底也不过因为一个欲字,这一个字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我虽为佛宗道宗领袖,却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其实这些权利地位,如白驹过隙,是过眼云烟罢了,哪里能比得上你我二人此刻站在这静谧空谷,月下谈心,彼此之间再无芥蒂,这样的快乐,来之不易啊。”他摇了摇头,继续为阿莲施法疗伤,再也不去看那指环一眼。
断念望着眼前的师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仿佛面前这个人,再也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以光大宗门为唯一信仰的执拗大师兄,似乎很陌生;但却又泛起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她当年第一次迈进花间谷,那个拉着自己小手四处介绍的大男孩,当时的笑容是多么的阳光灿烂,给人一种沐浴在骄阳中的温暖感觉。
她会心一笑,知道眼前的大师兄已经今非昔比,甚至比自己还要洒脱,放下了那些执着,变得真正开心起来,她低宣佛号:“阿弥陀佛,师兄,你今日之明悟,皆因他日之善因,而得今日之善果,是福报。”
墨尘不耐烦一挥手,说道:“师妹,少拿你们佛宗那一套来糊弄我,师兄粗人一个,听不懂师妹的因果轮回,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多烧几个菜给师兄吃,那才最是开心。”
断念知她师兄性情,微笑道:“师兄,渝阳已经出家,现在叫作断念,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做一些大鱼大肉了,晚些便烧几个素菜教师兄品尝,如何?”
墨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没酒没肉,还要跟尼姑一起吃斋,没劲,没劲,师妹,你好端端的做什么尼姑,佛宗也有俗家弟子啊,难道是因为那个唐文隆?他奶奶的,我定要杀了这奸贼!”
断念脸色一变,怒道:“师兄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么,恁也煞了风景。”
墨尘眼珠一转,忽然问道:“师妹,我记得你当年似乎怀了他的孩子,那孩子.....”
“住口!”断念师太大喝一声,状若癫狂,再也不似先前一般温柔,尖声说道:“我与那魔头早已恩断义绝,他抢走我的孩儿,我与他不共戴天!”
墨尘见断念师太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