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这件事情的是童贯身边的值帐亲卫指挥,嗓音颤抖,想必也是大着胆子才敢进来触霉头。要不是前些日子童贯对赵良嗣和郭药师举动那么看重,还排遣王禀这等重将以最快的速度去接应他们,现在这赵良嗣突然派来的信使,他还真能随手就打发了。现在谁想多看这位童宣帅一眼,谁头上帽子就是绿油油的一辈子!。
屏风那头,就听见童贯狞笑了一声。那名值帐亲卫指挥腿顿时就软了半截,正想赶紧出去收惊的时候。童贯大声答话:“让他们候着!某马上出来,看看赵良嗣这厮又说了什么!难道还想继续来败某家之事么?这些南归之臣,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俺们大宋,当日就不该接纳他们”。
此时此刻,童贯完全忘记了当日是自己将还叫做马植的赵良嗣藏在随员队伍当中,带回大宋,又亲自引荐给官家的那一刻。不过此时,帐中之人,谁还有胆子来腹诽于他!”七稍停半晌,童贯已经大步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在下人面前。童贯还是收拾得整整齐齐,轻裘缓带,一副闲雅淡定的模样。值帐亲卫指挥弯着腰保持叉手行礼的姿势,两个滚得一身雪泥的信使却早就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
童贯哼了一声,那名值帐亲卫指挥就恭谨的将赵良嗣的书信奉上。童贯亲手打开皮筒,展开书信就是冷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纸,和刘延庆当日败退过高梁河也是差相仿佛,这就是某家使出来的人物,大家的到霉情状,却都是差不多!”
那值帐亲助旨挥哪里心”腰宗得越来越低,腿肚年咋小劲的转里面不口口心自己怎么多这个事情,巴巴的就要转呈这个直娘贼赵宣赞的书信!还不是在萧干面前败下来了,一个败将而已,现在宣帅最着紧的还是那个拿下燕京的萧言,自己管球那么许多?
童贯本来想匆匆扫一眼便罢,料定无非又是赵良嗣诉苦,背后继续说萧言坏话的文书。这个时候,再在他面前攻击萧言还有什么用?就连自己,现在也对萧芊束手无策!
他想做的就是将这书信掷还,然后派亲卫回去将赵良嗣擒回来问罪。想着他再苦等自己消息的时候却等来的是这个,童贯就忍不住胸中块垒稍微一松,算是发泄了一些莫名的邪火。而且说不定还能指望萧言看他如此举动,能和自己和解上一二!
却没想到,从第一个字开始,童贯就已经挪不开眼睛,一双老眼,越睁越大!
仆恭为宣帅门下行走,本图以死相报。间道以袭取燕京,原拟在诸军皆败之际,收功于侥幸之间。然则天不佑仆,萧干回师。数千寡弱,一朝丧尽。覆军败事,原无言自存于世,然则宣帅大事尚未尘埃落定,只得芶且偷生于世
”萧言幸而得成不世之功,然则此子,鹰视狼顾,非宣帅所能就其范围。不顾宣帅钧谕,领军北上而当女真,即是明证。此子北上,则次第牵连宣帅所布置之大局,高粱河惨败,岂不正伊于始?孰料天日不昭,克复燕云者,竟为此子!若然此小儿连接老种小种等不逞之辈,与宣帅决裂于此,朝中则别有有力之士为其声援呐喊,则宣帅如何自处?
此时此境,唯今之计。唯有将萧言握于掌中!天幸此儿尚有腹心之患,未曾弥补完全。宣帅可记仆之提及辽国蜀国公主否?南归大宋,身边却携一辽人天潢贵胄,此子居心,可谓叵测至极矣。仆则无能,竟在其后路大营错失此辽人公主!
然则细细推算,萧言此子转战北地,纵是宣帅,亦难掌握其行踪,更何论逃奔亡命之区区一弱女子?仆可断言,此辽人公主尚未与萧言此子会合。现则萧言克复燕京,此消息必然稍稍传出,周布四下。
辽人公主孤苦,唯有与萧言相依才能自存,岂有不闻讯而至投奔萧言之理?仆忍辱与郭药师滞留于高粱河北,拣选熟知燕地山川地势之心腹,分布各处孔道,若然天心眷顾,侥幸能得此辽人公主,则可助宣帅将萧言此子握于掌心!然则令其东则东,令其西则西。复燕功绩,必然尽数归于宣帅而后已,此亦为仆等所能报宣帅厚遇之万一者焉”
区区心腹,已尽数芹献于宣帅之前。此事成于不成,听天而已。宣帅坐等即可。若有不测,亦是仆等一身当之。唯一拜求于宣帅座前者,则为仆等实力单薄,一旦有变,无一应对萧言之凌迫。唯求宣帅钧谕一纸,令王禀太尉,暂归仆等调遣,一切随机应变,仆等自有分数
童贯呆呆立在那里,半晌则声不得。
他却没有想到,连他自己都有些放弃了,不过坐等看着萧言投靠谁而已。投靠自己自然很好,投靠老种小种他们那一系,也不过就是张眼瞧着。
这赵良嗣竟然如此阴狠,还想就在萧言眼皮子底下,行这翻盘的事情!
这人真如一条毒蛇,缠上了谁就绝不肯放松!
在这一瞬间,童贯都觉得浑身冰冷。
掠过童贯脑海的第一反应就是,现在被萧言用了此等手段,正是两家都求着萧言的时候,自己唯恐之前和萧言那些恩怨化解不了,现在还架得住再往死里得罪他?在这么大地方找一个直娘贼的蜀国公主,也不过就是和大海捞针一般差不多,他赵良嗣光棍一条敢